老夫人和武夫人都是臉上發熱,又羞又氣。張家老夫人更是舉起拐杖就往兒子身上招呼。
“你真是反了天了,自己沒本事,反而埋怨你老子娘!”
被母親這麼一吼,張冕縮縮脖子乖乖挨了一拐杖,嘴巴也閉上了。
張老夫人自來性子狂暴,張冕與張夫人自幼就生活在老夫人的支配之下。
但不同的是,張夫人不自覺地跟著自己母親學了幾分潑辣,張冕卻是被轄製得不敢反抗半分。
張冕攝於老娘雌威,雖然心裏有怨,卻不敢吐出一個字。
可武夫人反而不甘心了起來。
“老爺,若是能和傅家搭上關係,真的對澄兒的前途有益?”
張冕頗為怨念地看了上座的母親一眼,興致缺缺地說:“如今再論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咱們兩家,早幾年不就斷了嗎?”
張老夫人知道這是兒子對自己心有怨念,但她強勢了一輩子,從來就沒有對誰低過頭,更何況是自己的兒子?
因而,她微微撇過臉去,假裝沒有看見。
這一切,都被武夫人收入眼底。
武夫人眼珠子一轉,嗔了張冕一眼,道:“老爺也是糊塗,縱然當年妹夫做錯了事,總歸不關孩子的事。你和外甥同在官場之上,總該拂照他幾分。”
“夫人別說笑話了,我就是一個五品……”
張冕自嘲地苦笑,但話到一半,卻突然反應了過來,一拍腦門,喜滋滋地說,“誒,對呀。咱們可以請外甥過府嘛。”
他讚賞地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口中道:“還是夫人冰雪聰明,想到了這一頭。”
也是,他們真正需要的不就是傅棠這個太子伴讀嗎?
既然如此,越過張夫人,直接找傅棠不就行了?
至於借口也是現成的,就說是老太太想外孫子了。
夫妻二人一邊討論,一邊觀察老夫人的神色,見老夫人沉著臉一言不發,便知道她是默認了。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張冕第二天就往傅家送了帖子。
——
這其中的曲折,無論是傅棠還是張夫人都一無所知。
可張夫人也果然如傅棠所料,因多年未曾見過母親,甚至就連父親死的時候,她都沒能進得了張府的大門,心裏對父親有許多的愧疚。
如今乍然得知娘家兄長竟然給自己兒子送了請柬,她怎麼能不激動?
她迫切地希望能夠借著這個機會,修複和娘家的關係,到父親靈前去磕幾個頭,也算是盡了孝道了。
“棠兒,那畢竟是你舅舅。”
“孩兒知道那是舅舅,母親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傅棠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卻又讓張夫人不知該如何辯解。
——告訴兒子,我不是怕你吃虧,是怕你對你舅舅不敬?
她就算再想和娘家和好,兒子才是她的心肝,她哪裏舍得兒子受委屈?
糾結了片刻之後,張夫人終於下定了決心,“如果你舅舅提了什麼讓你為難的事,你隻管推了便是。”
傅棠心頭一暖,緩和了神色,“母親放心,兒子隻是一個小小伴讀而已。對自己幾斤幾兩,心裏有數。”
和母親通過氣之後,傅棠就親自寫了回帖,約定了三日之後到張家拜訪。
張夫人神思恍惚的,當即就回房開始收拾東西。
這個要帶給母親,那個要帶給兄長的。
對了,當年娘家和她斷交的時候,嫂子已經懷孕了。後來她打聽了,生的是一個男孩子,算起來是棠兒的表哥,也要準備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