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態度良好,胡太傅心裏的怒氣消了幾分,淡淡道:“坐下吧。”
“不,不,不,學生還是站著吧。”
胡太傅看了看他發青的眼圈,問他,“可是昨夜不曾休息好?”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先生。”
傅棠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臉上露出了慚愧之色,“學生因著今日要第一次入宮了,心裏激動,翻來覆去,半夜沒睡。”
“唔,日後切不可如此。熬夜傷身。”
傅棠趕緊拱手施禮,“多謝先生教誨。”
這一課,足足上了有一個半時辰。至於究竟講了啥,傅棠表示: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等胡太傅宣布下課,拿著戒尺離去之後,太子才朝傅棠豎起了大拇指,“厲害,厲害!”
平日裏連他這樣太子都不敢在胡太傅的課上睡著,從前的伴讀就更別說了。
“嘿嘿。”
傅棠幹笑了兩聲,果斷轉移了話題,“殿下隻有臣一個伴讀嗎?”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來的早了,後麵還有人沒來呢。
可如今上午的課都上完了,還沒有見到第二個伴讀的影子,他就不得不問一句了。
按理說,堂堂太子,再怎麼著,也不可能隻有一個伴讀呀。
不知道為什麼,聽他問起其餘的伴讀,太子笑得十分古怪,意味不明地看著他,說:“你是問阿潮呀?他……最近不太方便,暫且來不了。”
到了這個時候,太子終於想起來了,前些日子,他似乎是聽說過這位見義勇為的鄢陵侯世子。
隻是因著鄢陵侯在朝中的存在感太低我,他也就沒用心記。
傅棠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笑容更加尷尬了,“原來是這樣啊。”
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太子之所以笑得那樣古怪,就是等著他來問呢。
誰知道,這個傅棠竟然一點好奇心都沒有,也未免太沉得住氣。
一旁伺候的王柱見自家主子臉色不愉,急忙遞了個台階,“說起來,這位伴讀,和小傅世子還有幾分淵源呢。”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傅棠就不得不問上一句了,“哦?此話怎講?”
太子看上終於露出了舒心的笑容,“阿潮就是理郡王世子,也就是你前些日子英雄救美的那個美……的弟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傅棠總覺得太子中間停頓那一下十分古怪,但仔細想想,卻又想不出古怪在何處。
不過,太子說起理郡王世子,傅棠就明白了。
理郡王有一女一子,長女扶華郡主宋汐,幼子就是世子宋潮。
據說這一雙兒女都被王妃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讓理郡王直歎都是來討債的。
“英雄救美什麼的,殿下還是別再提了,實在是慚愧,慚愧。”
實際上,如今傅棠提起“見義勇為”這回事,心裏就梗得慌。
這倒不是說他後悔了當初救人,隻是救了別人,卻把自己弄得有家再不能回,父母再不能見,擱誰心裏也得有些想法。
他原以為,以太子的性子,會再調侃他幾句。
卻想不到,太子隻是衝著他“嘿嘿”怪笑了幾聲,就很好說話地說:“好,好,好,不提,先不提這個了。”
王柱適時插話,“殿下,該傳午膳了。”
“那行,傳吧。”太子明顯興致缺缺。
雖然他是太子,是這東宮的主人,但無論衣食住行,卻都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就比如這午膳他吃什麼,就是皇後昨天就訂好的菜色,絕對符合禦醫定下的養生之道。
宮裏的菜色本來就清淡,養生的菜色就更加清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