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又是騷擾電話,結果拿起來一看,隻見屏幕上飄著一個大大的‘三’字。桑青遊的電話,稀奇,君勻還以為他再也不會給自己打電話了。

電話接通了之後,桑青遊鼻塞住的聲音傳來:“喂?老頭子你動作夠快啊,青龍觀你賣啦?前幾天老顧還說你不賣的呢?”

君勻一頭霧水:“啊?”

桑青遊嗬嗬笑道:“裝什麼裝,挖掘機都開到農家樂這邊準備開工修路了,別說你不知道?”

君勻眉頭一緊道:“我還真不知道。”

天上下著雨,並不影響挖掘機和推土機工作。在桑青遊家農家旁邊的公路後,三輛挖機已經挖了好大一片場地出來了,上山的小道也被挖斷了,懸空的青石板離地麵有三米高。

馬路盡頭有個帶著安全帽的矮胖子手裏正撐著傘:“你們加緊速度啊,工期隻有八個月啊!”挖掘機轟隆隆的響著,遮蓋了他的聲音。

小道旁邊的樹木在挖掘機的鏟齒下痛苦的倒下了,樹根混著潮濕的泥土被拉扯斷裂。三台大型挖機強有力的挖齒下,青龍山龐大的山體似乎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掏空。

君勻就是這時候從山道上下來的,他的速度很快。正在山腳下施工的工人似乎看到有一抹人影出現了,等他定睛一看時,高高抬起的挖鬥下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工人嚇出了一身冷汗,他連忙停下了挖鬥的動作。然後探出駕駛室罵了一句髒話:“不要命啦!不知道這裏在施工?!”

要是他沒有看到這人,挖鬥就這麼落下去了,這人豈不是成了一灘爛泥?!

矮胖子看到了這邊的動靜,他踩著黑黃色的泥土撐著傘艱難的向著這邊走來:“是君觀主啊!大家不要停啊,自己人,自己人!”

君勻眯著眼看了一眼胖子,他從原主的記憶中翻出了這個人物。這人叫馬曉峰,原主曾經和他一起喝過酒。馬曉峰是廣達集團的一個項目負責人,而廣達集團就是一直想要收購青龍山的開發商。

之前就是他來找君勻洽談青龍觀被收購的事,君勻出事那天,也是和他喝的酒。原主摔了之後,這家夥連麵都沒冒出來,原主死了,他也應該負責。

地上凹凸不平,馬曉峰的雨靴上沾滿了爛泥。他磕磕碰碰的走到山道下抬高傘看向君勻,然而他走得太近,雨傘擋住了他的視線。若是再將雨傘太高,他隻能淋雨了。他舉高雨傘目光向上卻隻看到了君勻腳下的青石板:“君觀主!你站那麼高做什麼?快下來!咱不是說好了嗎?”

君勻的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我和你說好什麼了?我怎麼不知道?我答應賣青龍觀了嗎?”

馬曉峰覥著臉嘿嘿笑著,他對君勻招招手:“來,來,你下來。我同你細細說,你來啊。”

君勻乜了他一眼,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從他撕了沒簽字的合同那天,就對馬曉峰說清楚了。他不賣道觀!

馬曉峰卻以為君勻是不滿意拆遷的補償款,這段時間也在一再加價。然而君勻對他連續說了三次之後,就不再接他電話了。君勻覺得凡事事不過三,他都說得那麼清楚了,是個人都能聽明白。

沒想到馬曉峰這麼沒下限,在他沒答應的情況下,他竟然派人直接動工!真當君勻沒脾氣?!

雨越下越大,被挖開的山腳下泥水四溢。君勻冷眼看著被翻騰的泥土,心中的怒火蹭蹭蹭的在上漲。他很喜歡這條上山的小道,雖說淮淮和顧汀辭他們每次爬山道的時候都一肚子怨言,但是隻要想到這是回家的路,不管路再長,他們都能生出勇氣。

現在這條回家的小道斷了頭,流淌的泥水像是青龍山在哭泣。君勻的靈氣從體內溢出,在他身邊形成了一個透明的結界擋住了雨水。細密的雨水落在結界上出現了一層水圈,這一神奇的現象驚得挖掘機工人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