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軍頭領是個看起來跟霍漣一般年紀的青年,這般年紀就能率兵出征,成為先鋒領頭,自是有著一番閱曆與手段的。
此刻的青年有些發狠地揮劍肆砍,他確信自己要追的人沒有逃出這片蒿草地,甚至沒有逃出這方圓之內,可是奈何對方躲在草叢中不動不移,這偌大一片要如何下手找尋?何況他要抓活的,便不能輕易下手燒了此地,萬一那人不能逃脫,今日的追趕豈不是白費了心思!
隻是如今他人在這草叢中徘徊許久,旨在隻身引誘,卻仍舊不見那人有所動靜,當下心中有些不耐,甚至怒氣愈甚。
不多時他遣去的侍衛回來了,卻是人手執一火把,火把雖小,卻是瞬間讓周圍又亮堂了幾分。青年冷著臉再次巡視了四周一番,卻是毫無發現,不由咬牙,衝屬下喊道:“給我燒!”
四五隻火把應聲落下,飛入草叢的瞬間便引燃了周圍,火勢哄然擴大,火舌蔓延,似乎是追趕著獵物般四散衝擊。
青年帶著屬下早已回到了樹林邊,因著樹林與蒿草叢之間有著一段空地,倒不用擔心火勢會追隨而來。冷眼看著麵前的火勢越來越大,青年不由哼了一聲,心道便宜那該死的探子了,竟這般輕鬆死掉!然而下一刻他卻不由瞪大了眼睛,顧不得往四周蔓延而去的火勢,策馬便衝進了麵前才被火舌侵襲過的灰燼,焦黑中星星火點,似是夜幕中閃爍的星辰,隻是顏色紅顏,似是透露著危險之息。
竟是有兩個探子嗎?青年胸中怒火再升,狠狠抽打著馬背,恨不得上前踩死那二人!他自帶兵以來,還未受過如此損失,卻是敗在了區區兩個探子手中,這叫他如何甘心。
人畢竟是跑不過馬的,青年眨眼便追上了那二人,眼看著最後幾步的距離,卻在他揮鞭衝上去時,那二人卻是驀然分開兩側,轉身止步。青年騎著馬直接越過了二人,反應過來時急忙勒馬,馬兒嘶鳴躍起,才放下前蹄讓青年穩住身形,卻見那二人從兩側出現,一人將青年自馬上拽下,一人翻身上馬。
青年隻覺一陣暈眩後身體摔在了地上,接著便被人拳腳相加,他反應不及,隻得以臂擋之,隱約聽到一聲:“祁訴,上馬!”便看地那二人共乘離去。
此時那些屬下才趕上來,卻在扶起地上之人是聽到青年震天巨吼:“追!扶我做什麼,快給我追!該死的,我魏臨風不殺你,誓不為人!”
祁訴!好個祁訴!區區宛國小將,居然敢對他無禮,偷襲他,這般侮辱他,他魏臨風發誓絕不放過他!
而當屬下並未能帶回那二人時,魏臨風真的暴怒了,將帳內能砸的東西統統砸倒在地,許久才冷靜下來,之後命人將情況報告後方大軍,想著務必短時間內補救此次損失。
霍漣與祁訴返回初言二人躲藏之處時已是天大亮。四人不多做停留便迅速趕往牟域城,好在祁訴二人回來時又騎回一匹馬來,四人都有了腳力,速度必不會慢下去。
要說昨夜在那蒿草叢裏,二人也算是九死一生的經曆。原本以為那魏軍頭領不過是威脅而已,誰想最後真會扔了火把下去。二人當時已在草叢中潛出一段距離,大火燒起時便是奮力奔跑,然而終究是跑不過那洶湧而至的火勢,於是霍漣一咬牙,伸手拽著祁訴反身奔向火舌,一躍而起衝出火圈。他們踏進的自是已被火燒過的蒿草灰燼。饒是他們反應速度夠快,二人的頭發卻也被火燙卷了不少,隻是任誰也不會去在意這些。
隨後二人便追著麵前的火舌而去,蒿草總有燒完的時候,最能燒出一條路來!前方就是條淺溪,隔開了對岸的樹林,這火再怎麼燒,也不可能越過溪水燒到對岸去。
被對方發現,他們自是早已想到,但心中更多的想法便是跑快點再跑快點,直到馬蹄聲漸進,祁訴確認最近的隻有那魏軍頭領一人時,便衝霍漣說道:“我截下他,太子殿下可奪馬而去。”
霍漣並不同意他的說法,卻隻是暗了眼神,衝他頷首,心中卻是有著自己的想法:這步田地,他怎麼可能丟下他一個人離去!
截人奪馬很順利,祁訴本想著拖住魏軍讓霍漣離去,卻在聽到霍漣喊他上馬時改變了主意。這麼久的相處,祁訴對霍漣的認知早已改了又改,變了又變。他知道若他不同霍漣一起,說不定二人都走不了。對方可能會自顧自的留下來幫他,或者他被抓了,會悄悄來救他。不管哪一樣,都不是祁訴願意見到的。
祁訴是不知不覺將霍漣當做了戰場中並肩的戰友,戰友自是不離不棄的,隻是對於這個戰友,他無形中多了分責任與維護。
二人之後逃離,卻是因為身後的追兵而不得不四處逃竄。闖進一處山穀,因為迷路而甩開了身後追兵,而那幾名追兵卻是走對了路順利出去,卻未發覺人早已跟丟,而且是落在了他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