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大元朝崇武三十二年,冬。欽天監夜觀星象,帝星式微。
崇武三十三年,春。太子居所東宮被一場大火吞噬,化為灰燼。
國之儲君太子,太子妃,年僅五歲的皇太孫,征西大將軍鎮北侯,皆隨著這場大火消散。
本該生機盎然,萬物生長的初春,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已花甲之年的崇武帝,突聞噩耗,悲痛欲絕,吐了一口鮮血後便臥床不起。禪位於六皇子,改年號為定安。
定安元年,邊關急報。上書,北丹聯合西厥攻打大元,已連失三城———新州城,燕州城,嘉州城。
若不派兵前去支援,下一個失去的便是大元的咽喉命脈青玉關。
那本是已故的鎮北侯,兵馬大元帥定國公之子鎮守的地方。
年輕的定安帝召集群臣商議西征,然,群臣沉默。
朝堂之上,一時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大元多年來征戰連連,邊關烽煙四起,國庫空虛已久。世家大族們扣著錢糧,不願再往外掏。
定安帝見狀,氣急攻心,將急報摔於殿上。
最終還是已滿頭華發的定國公變賣了國公府所有資產充作軍餉,請旨帶兵,替子鎮首西北青玉關。
平息了天子之怒。
此時的大元王朝風雨飄搖。
外有北丹西厥虎視眈眈,內有世家搜刮民脂民膏。重稅之下,百姓朝不保夕,農田荒廢,流離失所。
而西北,更是鬧起了嚴重的饑荒,流民萬千,哭訴無門。
北風卷著黃沙,年久失修的官道上有一輛馬車在艱難前進。
馬車上的雕花被塵土遮掩住了往日繁華,車夫是個少年模樣,粗布麻衣灰頭土臉。他的嘴唇很是幹燥,像是許久未曾喝過水了,手上拿著馬鞭,一下又一下機械性地驅趕著那匹生命快到盡頭的棕馬。
棕馬拉著馬車在官道上從白天走到黃昏,這周圍連個破廟都沒有,荒無人煙。
看來今晚又要在車上將就睡一夜了。少年歎了歎氣,心中默默地想著。找了個草多的地方將馬車停下,馬自顧自地低頭吃著草。
馬車剛停下,車裏便傳出了動靜,裏麵的人透過簾子往外遞了一塊餅。
說是餅其實是黃豆磨成渣,和著水烙出來的。味道不好不說,在這缺水的時候,吃了反而更容易口渴。
但是沒有辦法,不吃就是餓死。
少年將那拿著豆餅的手往裏麵推了推,聲音嘶啞,彷佛嗓中有沙爍碾磨一般,“少爺,留給小少爺吃吧。小的不餓。”
“拿著吧。”少年清潤的嗓音像是江南的溪水般,潺潺流音,沁人心脾。與這荒涼寒冷的西北倒是一點也不搭。
簾子被掀開一角,一陣刺骨的寒風忙不迭地鑽進了車內,趙柯然被凍得縮了縮脖子。
“眼瞧著也快到了,吃飽了早間才能有力氣駕車。”趙柯然將手裏的豆麵餅往前遞了遞,風吹打在手上,白嫩的指尖已經紅了起來。他動了動手指,指尖已被凍的有些僵硬,催促道:“我手都要凍僵了,快點。”
駕車的少年趕忙接過了豆麵餅,謝了恩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趙柯然第一時間縮回了馬車裏,車裏還有個五歲大的小娃娃,小小的身子貼著馬車縮著。怯生生地盯著趙柯然看,或許因為太瘦的原因,一雙眼睛便顯得格外的大。
豆麵餅隻剩一塊了,趙柯然將其一分為二,遞了一半給小孩,對方快速地接過餅後,聲若蚊蠅般說:“謝謝兄長。”
趙柯然聽力很好,小孩的聲音雖然小,但他還是聽見了,他伸手摸了摸對方的小腦袋,笑道:“小魚,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