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1 / 3)

喜帳卷起的床榻上隻有一把掩麵的團扇而不見新婦,李元紘便朝屋子各角搜索,發現新婦正抬頭盯著房中一副古字畫發愣,“七姑娘現在喜歡字畫了嗎?”

蕭婉吟順著聲音與暫定的腳步聲回首,“恐怕要讓相府繼續失望了,你們費盡心思迎進門的新婦琴棋書畫皆不精通,也談不上喜歡,凡婦人會的我皆不會。”

李元紘聽後不僅沒有生怒,反而眯著眼睛笑道:“這麼多年過去,七姑娘是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如此率性,這門婚事的確是我們李家做的不對,也是們強人所難,今日委屈了姑娘。”李元紘合起袖子躬身道:“元紘代為向姑娘賠罪。”旋即直身道:“然此事,是兩家商定,蕭家求榮,李家圖...”李元紘語塞,“且吉日已定,二郎的病情惡化突然,婚事又提上了日程,且你是他心心念念之人,父親又怕駁了這門婚事後二郎的病會因此加重。”

“他人呢?”蕭婉吟問道,“該不會大禮之日,我連新郎都見不著吧?”

“七姑娘想見二郎?”李元紘詫異道,旋即邁步離近了些,“今日黃昏打馬來的那個人應該是七姑娘的摯友吧,若傳聞不假,你應該不會想見我弟弟才對。”

“果然,”蕭婉吟冷盯著李元紘,“相府兄弟情深,長公子對弟弟的事還真是上心。”

李元紘隻是低頭輕笑,未反駁也未承認,“他在旁的院中靜養,一會兒便會過來與你行禮。”話閉,李元紘將手中的食盒輕輕放在桌子上,“今日應當忙碌了一整日,在下讓廚房留了些清淡的膳食,七姑娘若是不放心這菜,用不用都請隨意。”

“以長公子的聰慧,”蕭婉吟盯著李元紘的背影說道,越發覺得眼前人並不簡單,深覺越是溫柔之人便越會隱藏,“很多事都能看明白,包括貴府,你就不怕我對你弟弟不利?”

“七姑娘是知道的,我與他並非一母所生,父親偏愛幼子,常說的便是他是我弟弟,作為兄長我要多擔待一些,至於是否真的兄弟情深...”李元紘話語有些哽塞,“那隻是顧及世家顏麵說給外人聽與做給外人看的。”

“你們兄弟...”蕭婉吟未曾想到,原來相府的父慈子孝與手足情深未必就是眼中看到的那樣。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李元紘抬眼,似提醒一般道:“父親與弟弟皆喜權勢,父親又性子直聽不進半分勸,李家雖貴為宰相之門,但這富貴定不能長久,不過想來七姑娘登門之前就已經周全好了一切。”

“長公子給人的感覺與少時完全不一樣,容貌可以發生改變,但是談吐與舉止...若我記得沒錯,”蕭婉吟從李元紘進來便一直在打量,心生疑惑道:“公子還有個雙生妹妹,尚不滿金釵之年夭折早逝,自那之後公子似乎人間蒸發了一般,因而相府長子不為人所詳知。”

這一句話似乎戳到了李元紘的痛楚,蕭婉吟隱約看見他的神色有些許變化,連帶著那雙溫柔的眸子也多了幾分神傷,“舍妹夭折,府中已多年無人提起,便是新來的下人都不知道相府曾還有個姑娘,七姑娘為何要問起這些陳年舊事。”

“沒什麼,就問問而已。”未見心虛,蕭婉吟便將對視的視線挪開。

“舍妹之死因我而起,父親也是因此疏遠而將疼愛都給了弟弟,此事藏在我心中多年不敢提及,今日隻說與你聽了。”

“所以公子的性情...”

“我曾將自己鎖於屋中,幾番自盡未果,”為了讓蕭婉吟相信,李元紘將袖子輕輕卷起露出手腕,上麵的確留有幾道老舊的疤痕,但傷口好似女子所用的金釵所劃,“醫者說是精神失常,實不過是我因愧疚不能原諒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