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穩固手中的大權不惜將邊軍調回京畿以震人心安撫內亂,因此丟了邊境疆土,一己之私可沒少遭受指責與議論。”
“事分輕重緩急,旁人不懂也沒有那個能力,除了一張嘴,便也做不了什麼。”王瑾晨道。
“卿這份心,倒真是偏頗的厲害,因為朕是皇帝麼?”女皇問道,“所以你也和他們一樣有著畏懼。”
王瑾晨低頭拱手回道:“這隻是其一,但真正的原因是因為陛下是曆代君王裏的第一人,皇天眷命,奄有四海,為天下君。”
女皇冷看著一片赤忱的臣子,微微顫著眉眼,“賜婚的詔書,卿就不想知道朕為何要下?”
“臣不敢揣測聖意,也不敢問君心,是賜婚還是賜死,作為臣子,臣都絕不會抗旨。”王瑾晨回道。
女皇微眯起雙眼,旋即低頭看著手中的奏疏笑道:“卿這手字比內舍人還要寫得端正與秀氣,不愧是書聖的後人,書道的造詣恐怕在同齡人之中無人能及吧,假以時日必是文壇上的大家,朕向來惜才,可不會折了卿這手筆墨。”
“聖人謬讚,臣不敢當。”
“啟稟聖人,鸞台侍郎、同平章事傅遊藝求見。”
女皇走回禦座緩緩坐下,“收複安西之事朕會仔細考慮的,卿無事便先回去吧。”
“喏,臣告退。”王瑾晨從殿內倒著退出,至門口才剛轉身跨出便被門外等候的紫袍瞧見拉扯到了一邊。
“傅相公。”王瑾晨拱手道。
“今日當值的知製誥不是賢弟吧?”傅遊藝瞧了一眼殿內,“聖人召你?”
王瑾晨搖頭,“是下官自己入宮的。”
傅遊藝摩挲著自己的雙手小聲道:“最近聖人煩憂著呢,被大臣們催著立儲,你可得小心些。”
“多謝相公提醒。”
“嗨,你我還言什麼謝,若沒有你,我又何來這紫袍與金魚袋呢。”
“傅侍郎,聖人宣召。”內臣從殿內走出傳喚道。
傅遊藝拿著笏板輕輕拍了拍王瑾晨的肩膀,“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下官記住了。”王瑾晨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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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授二年端午,太平公主端午設宴於府上,親自挑選千裏馬於府內圍場擊鞠。
金晃晃的帖子就擺在桌案正中間,王瑾晨穿著寬大的便服坐在椅子上撐著半邊臉發呆。
“在想什麼?”剛梳妝完的李錦從內房踏出,見她想得入神,“可是朝中還有什麼煩憂事?”
“倒不是朝中,”王瑾晨盯了一眼帖子,“我在想太平公主的請柬,上麵寫的是家中女眷,我怕你會見到一些不想見到的人。”
“夫君若覺得為難,妾可以不去。”
王瑾晨垂下手坐直,旋即深深呼了一口氣,起身邊走邊道:“我去洗漱,準備一下出門吧,太平既是公主又是王妃,即便今後調離京城,我也會帶著你一同赴任,絕不讓你獨自一人。”
李錦回身看著走到屏風後麵更換衣服的人,“阿爺說夫君本沒有什麼爭心,也不在乎名利。”
隔著屏風,王瑾晨點頭,“這身紅袍並非我所想,如今穿著也當是多了一份職責所在,不為蒼生,權當為了自己與家人吧。”
“妾倒是覺得以夫君的身份,辭官歸隱是不大可能,但若能離開京城到地方做官,也許...”
“三娘想離開京城了?”王瑾晨從屏風內探出頭。
“我不想你跟那些人勾心鬥角,也不想你一直被困在官場上,這些本不該你去承擔...”李錦的話還未說完,便抬手低頭連連咳嗽了好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