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大,氣溫降到了零度以下,出來不過片刻疏璃的鼻頭已經被凍紅。他笑了一下,“讓我猜一猜,你是什麼時候完全清楚我的事情的?我猜是第三個世界裏。”
亞撒斂眸,良久無言。
“第一個世界和第二個世界,你看清我缺乏共感的本性,所以才安排裴行止出現,好讓我知道那樣做的後果,是嗎?”
沉默一會兒,亞撒低聲說不是,“那不是你的錯。”
他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攜了滿身的傷,包括中度抑鬱、創傷後應激障礙、情感缺失綜合症,可那些都不是他的錯。
“我知道。”疏璃笑了笑,“我該感謝你救了我。現在我終於可以純粹地隻看星星了,我很開心。”
男生說很開心的時候卻沒有看星空,而是轉頭看亞撒,眉眼像星河一樣粲然生輝。
“那麼,我能不能問一下,最後一個世界裏,為什麼本來該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最後都由季風遲承擔了?”
“……”
“這個不能回答的話,那另一個問題呢?亞撒,那個時候你對我說,會一直在我身邊,不算數了嗎?”
亞撒輕聲道:“你該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那些世界,那些人,朋友或仇敵,榮光與好夢,眼淚和鮮血,自以為刻骨的愛恨執念,都是假的,是由人為創造出的幻想。
亞撒從一開始就提醒過他。
可如果他隻把那些當成假,他不可能會再次相信,不可能擁有醒過來的勇氣。
疏璃沒有再說話。和以往的很多次一樣,他們在風中沉默。
再晚一些的時候,亞撒送疏璃回到房間。看著疏璃在床邊坐下後他轉身離開,忽然聽見身後人小聲說頭疼。
亞撒很快回身,疏璃就靠在床頭,抬手擋在額上,露出一點抿起的唇角,下巴精巧而蒼白。
“怎麼了?”亞撒蹙眉,彎下腰想要碰一下他的額頭,卻被飛快地摟住脖頸。
“……”他半彎著的背脊陡然僵住。
疏璃的眼睛彎出狡黠弧度,“在外麵隻問了你兩個問題,其實還有第三個。”
他輕輕地問道:“亞撒隻是你的英文名,我可以叫你別的什麼嗎?比如說,沈斂?百裏雲讓?裴行止?或者流淵?慕隱?……季風遲?還是說,就叫你現在的名字——”
疏璃停了停,一字一頓念出他胸`前銘牌上的那三個字,“林停川?”
過了半晌,林停川開口:“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是指知道都是同一個人嗎?還是指知道你是他們?”疏璃側過頭想了想,“前一個的話,其實不算早,第四個世界知道的。如果是指後一個,唔,產生懷疑是在醒來後不久,確定就在剛才。”
“你怎麼會……”
“當我不愛一個人,他是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在意。當我愛一個人,他是什麼樣子我都看在眼裏。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了解。”
“……”
“所以林停川,我再問一遍,也是最後一遍。”疏璃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你說過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不算數了嗎?”◣◣
林停川看著疏璃眼中自己的倒影,“疏璃,你要分清楚,我不會是裴行止,也不會是許長生,更不會是慕隱。我不會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我隻是林停川。”
安靜幾息過後,疏璃忽然笑出聲來。
“原來你是在害怕這個?”他摟著林停川的脖頸,語聲溫軟,“對我而言,無論是裴行止還是慕隱,他們都是你,但我知道你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你說,這算是分得清楚嗎?”
極近的距離下,他們相互對望,彼此凝視。那些故事和回憶仿佛生出微光,碾過他們的眉睫和目光,流轉著輕緩而柔軟的愛意。
林停川終於妥協。
他低下頭,唇很輕地貼了一下疏璃的眼角。
他輕聲說:“原本按照我設定的故事線,你會在那時候重新經曆一遍曾經經曆過的,然後由我帶你走出來。可是,”
他想起那天下午,天台玫瑰叢中安睡著的那張臉龐,“可即使是治病的方法,在那樣不得已的情境下,我仍然覺得對你太殘忍。”
“為什麼呢?”疏璃仰著頭輕輕問道。
“因為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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