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機上在放愛在三部曲,盛褚“哦”了一聲,把尾音拉得很長。他彎著笑眼看傅遠南:“那你要這麼說的話,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問過我想不想回去。”

傅遠南用手指摩挲盛褚的耳垂,語帶笑意:“看來你還不算太笨。”

“確實,我一直都很聰明。”盛褚自吹自擂,他伸出一隻手臂去勾住傅遠南的脖子,讓傅遠南不得不俯下`身去跟他接可樂味的吻,接完吻後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假裝自己是刑訊逼供,“還有什麼要坦白的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有啊,當然有。

傅遠南在高考完就把盛褚送了回來,他本來想讓盛褚多呆幾天,隻可惜兩個世界交彙的時間點就隻有六月初和十二月末的這兩段日子,再拖下去就又要等半年了,不得已隻能先讓盛褚回去。

盛褚的原身蘇醒需要五天,他跟盛霓說帶盛褚去他家玩幾天,實則把人放在酒店等蘇醒。在此期間傅遠南還去學校替盛褚領了一趟東西。

那天陽光很好,他在教室後門口看見李媛媛和季張辰在說些什麼,大約說得不妥,李媛媛氣得錘了季張辰一拳,追著季張辰上躥下跳,一路跑到三樓去。李媛媛的裙角從傅遠南身側飄過,惹得傅遠南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季張辰就撞上了從樓上和於華年並肩同行的黃隆,五個人站在狹窄的樓梯口麵麵相覷,最後卻是傅遠南開了口,笑道:“好幾天不見了。”

季張辰這才想起來還少了一個人,問道:“傅爹,盛褚呢?”

“他生病了。”傅遠南神色自若,但他開了個玩笑,“你們這是都打算報一個學校嗎?”

李媛媛白了季張辰一眼:“誰要和他報一個學校啊?傅神,聽說你要去國外上大學啊?”

確實如此,他為了讓傅遠南原身跟這群人再無交集,特意申了國外的offer,也如願拿到了,再過些日子就要離開大陸去太平洋彼岸了。

他還沒說話,季張辰先急了,漲紅著臉:“你明明說要跟我一起報考……”

傅遠南轉頭問黃隆:“那你們呢?”

黃隆難得露出點笑意來:“我想學土木工程。”

那頭季張辰和李媛媛這對活寶眼見著又要打起來,黃隆拉著於華年給二人讓了空間。傅遠南倚著牆看戲,遺憾盛褚不在。

如果盛褚在的話,一定會瘋狂擠兌季張辰,甚至於氣得季張辰和黃隆聯手來打他,然後鬧得雞飛狗跳。

他也很久沒見盛褚了,有些想念。而且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難得地生出了一些不舍感,想再多看看這個熟悉的學校。

於是他跟這一群人道別,一路往上走,走到他熟悉的通往天台的樓梯口。

天台還是鎖著,甚至因為高考完有些學生模擬電視劇撕書撒書被學校發現了,在樓梯口加裝了一道木門,現如今是徹底沒有縫隙可供學生鑽過去了。傅遠南有些感慨,隨後望見了邊抽煙邊往上走的崔原。崔原一愣:“你怎麼也在這裏?”

他想問你什麼時候走,盛褚又什麼時候回來,但又覺得這樣問傅遠南似乎不太禮貌。

傅遠南問:“你是高中的時候就抽煙嗎?還是因為是成年後的習慣一直沒改過來?”

“是後者。”崔原笑了笑,撣了撣煙灰,“你知道嗎,其實我後來想起來一件事……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吧。”

傅遠南點點頭,他確實調查過崔原的死因,崔原有一天下午去工地視察,建築材料從頂樓掉落,恰巧砸死了崔原。

崔原說:“我後來突然想起來,那個工程的設計師,叫黃隆。雖然我並不能完全有把握將這兩件事聯係起來,但,往好處想,說不定這個盛褚改變了我未來的人生軌跡呢?”

傅遠南笑:“也許吧。”

也許就是崔原說的那樣,如果沒有他和盛褚的介入,學習土木工程的黃隆可能會在未來十年後的某個下午,或者無心或者有心地害死崔原,也算是為高中時被霸淩報了仇。

但現在不會了,崔原說:“我一定沒事不去工地瞎溜達,誰愛去誰去。”

傅遠南還代替盛褚去看望了一趟劉玲,劉玲在辦公室裏嗑瓜子,戴著耳機看電視劇,一看他來了就問他上的是清華還是北大,傅遠南笑著搖搖頭,說申報了國外的大學。劉玲便可惜地搖搖頭:“我還沒教出來過清北的學生呢。”

“對了,”劉玲問,“盛褚那小子考怎麼樣啊?”

提及盛褚,傅遠南說話時都忍不住帶上笑意:“他發揮得挺好的,考了全校第二十八名吧,足夠去一個不錯的985了。”

劉玲便露出很欣慰的神情,說:“我早就知道他很聰明的,就是貪玩。”

聊了點有的沒的,傅遠南就跟劉玲告辭,離開劉玲辦公室了。臨走出去的當口,劉玲突然問他:“你們是不是……一直在談戀愛啊?”

不得不說,老師的嗅覺一直都很敏銳。

傅遠南難得跟劉玲開這種玩笑,他笑道:“那老師你猜猜看?”

劉玲笑而不語,揮揮手讓他把門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