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杉卻沒有。

溫杉惱怒的是霍決身有殘疾,算不得男人,不該再與溫蕙做夫妻。卻並沒有覺得溫蕙該去死。

她點頭:“好。”

兄妹二人這一番契闊,說的事情太多,已經入夜。

溫杉將自己的艙房讓給溫蕙住。

這條船乃是溫杉的座艦,他住的艙房十分奢華,若不是還能聽見外麵的海浪聲,單看房間裏,竟想不到這是在船上。

溫蕙躺在柔軟的床上,慢慢消化著溫杉就是冷山,冷山是東海大盜這件事。

許久,在歎息中才閉上眼。

待明日,先回村落裏看看蕉葉是否無恙,與她交待一聲,給監察院留個話,再隨溫杉去琉球,見見英娘和孩子們。

她今日身心消耗都極大,一閉上眼,就沉沉睡過去了。

島上,自溫蕙一躍登岸,小梳子就趴在船艙裏,隻露半個腦袋。

她眼瞅著溫蕙執著一柄匕首,行雲流水一般便又殺了一人,隨即一路往村落裏衝去。遠遠地,能聽見廝殺中男人的大吼,常半路突然就沒了聲音,嚇人。

溫蕙身形消失了,等她再出現,刀換成了槍,顯然回過自家的石頭厝了。她很快往另一個方向,鑽進林子裏去了。

小梳子又趴了半天,確定村子裏應該是沒有匪人了,才爬起來,跳上了岸。

她飛奔回石頭厝裏,大喊:“蕉葉!蕉葉!還在嗎?”

蕉葉不是那麼容易死的人,小梳子隻怕她被掠走了。

幸好,她一喊,蕉葉就出聲回應她了:“在……在這兒,快幫我,我出不來了。”

小梳子聞聲趴下去,蕉葉原來竟鑽到了架子底下去了。

那個縫隙的大小,普通成年女子根本不可能鑽得進去。也隻有蕉葉,她的身體受過特殊的訓練,她能把自己彎折擠壓,硬擠進去。隻進去了,木架和架上的物品太沉,她又無處借力,出不來了。

小梳子把架子上的東西一筐筐搬下去,把壓架子的大石塊也搬下去,使了吃奶的力,才把蕉葉拖了出來。

蕉葉道:“輕點,我骨頭大概是擠裂了,疼呢。”

小梳子呼哧喘氣:“你幹嘛不鑽床底下去。”

“傻死你!”蕉葉道,“誰想不到床底下能藏人啊,你想得到旁人難道想不到嗎?那些人一進來,就用鋼刀劃拉床底呢,幸好我沒像你那麼傻。”

她挑了一個不趴在地上把臉貼在地上就看不到的地方藏身。匪徒們站立著,視線看過去,也想不到那樣的縫隙裏能藏人。

小梳子道:“好吧。”

蕉葉一邊手指按著尋找骨裂之處,一邊伸脖子看了看:“夫人呢?”

剛才匪徒突然來襲,她萬分慶幸小梳子和溫蕙出海了,躲過一劫。

不料小梳子道:“她好像追著賊人去了。”

蕉葉大驚:“什麼?”

小梳子道:“她厲害死了!我們一回來,她就殺了好幾個人。她拿了槍呢,該是回來過,你跟她沒見著?”

“沒。”蕉葉說,“我進去就出不來了,聽見有腳步聲,也不敢出聲。”

原來最後的那個腳步聲竟然是溫蕙。

蕉葉焦急死了:“你怎能讓她追著賊人去!”

小梳子道:“我也不可能攔得住她呀。她殺人動作特別快,我看都看不清。她叫我別下船躲起來。我下來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她頓了頓,道:“應、應該沒事吧,她真的很厲害……”

蕉葉道:“再厲害也不行啊,賊人有好多呢!”

她這間石頭厝地勢高些,聽見了喧嘩,起身到門口看了一眼,便看見了一群大男人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