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吧。”
平舟“嗐”了一聲道:“早不想了。我是想著等新夫人來了,再看看呢。”
陸續恍然大悟,笑道:“你小子,滑頭得緊。”
平舟嘻嘻地笑。
陸續捶捶肩膀:“行,你慢慢看吧。新夫人是樂安寧氏,帶來的丫頭必然不錯的,你好好挑。我先歇去了。”
平舟道:“可累了吧,快好好洗個澡,睡一覺。”
陸續又問:“稻子麥子呢?我好久沒見他們了。”
平舟指了。
待陸續走了,平舟臉上的笑消失,轉身去了書房。
陸睿坐在書桌後,聽他稟報。
“果然問了銀子和新買的奴婢的事,我都對付過去了。”平舟稟道。
陸睿道:“他若想往這邊送人,就說人夠用了。”
平舟道:“是。”
陸睿又道:“最近進的幾個丫頭,讓劉稻家的利落點,趕在我成親之前都調理出來。”
平舟躬身:“是。”
陸睿如今已經出仕,家裏改口,不再以“公子”相稱了,按著時人的習慣稱官職。
這稱呼一換,明明公子還是那個公子,可感覺就是不一樣了。
隻平舟現在,看不透他。
又不要家裏的人,又不想將來的新夫人帶來的人占太多的位子。
這一年來,翰林作的許多事,總讓他感到惴惴。
陸續溜達去找了劉家人,正好看見劉麥。才二月,這大小夥子就打著赤膊。
“麥子!”陸續喊了一聲,“練功呢?”
劉麥起身見是他,喊一聲:“續管事。”披上衣服迎過來。
陸續道:“好像長高了?”
劉麥噴笑:“別臊我了,我都多大了?還長高?”
陸續十分親熱地摟住他脖頸:“怎麼樣,京城還習慣不?想沒想餘杭?想沒想你銀線姐?”
他說著話,眼睛看著劉麥。
前少夫人溫氏統共就帶了仨瓜倆棗,她的陪房就這麼幾個人。貼身的銀線嫁給了陸續的三弟陸通,對劉家人來說,就等同於他們家也跟陸續一家成了親戚。
是以他們一家跟陸管事家也十分熟稔。
劉麥自然而然地道:“想啊。銀線姐還好嗎?一年多沒見著她了。”
陸續鬆口氣,道:“她好,在家帶孩子呢。”
劉麥道:“讓她好好先帶孩子吧。京城這邊……唉。”
劉麥知道,銀線姐以前的夢想是成為喬媽媽、楊媽媽那樣的管事媽媽。隻以前有他們姑娘在陸家掌家,銀線姐的夢想是很容易實現的。
可如今,姑娘過身了,銀線姐沒有依靠了,京城這邊要娶新夫人了。銀線姐的夢想就有點難,還能不能實現,得看陸續家支持不支持了。
晚上劉家一家人吃飯,劉麥道:“我看續管事對咱家還是挺親熱的。”
劉富家的道:“那是,你們三個在翰林跟前有體麵的。”
她給小兒子夾了菜道:“隻你們記得,銀線現在沒依靠了,以後咱們家就是她娘家。”
劉稻、劉麥都道:“那肯定的。”
劉家父子如今是陸睿跟前得用的體麵人。銀線是陸大管家的兒媳婦。
這京城的陸府即將有新的女主人入主。他們這些青州來的人更得抱團,守望互助才是。
時間轉眼到了三月,京城裏也春暖花開。人們都換了色彩繽紛的春衫,就等著上巳佳節。
沒有女人不喜歡上巳節的。
霍決走進上房的次間裏,看到溫蕙在榻上,斜倚著引枕,撐著頭,閉著眼睛似是睡著了。
次間的窗戶沒有糊紙,隻嵌了一塊一塊的琉璃。春光透過琉璃打進來,灑在溫蕙肩頭。這暖暖的光裏,的確容易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