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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礙觀瞻。
“好。”宣玨嗓音低啞,虛環她腰肢的手瞬間圈緊。
他額角青筋跳了跳,再忍不住,將人壓在了幾案上。
東廂房的燈亮到了三更末。〔銥誮〕
蟲鳴愈發嘈雜,掩蓋喁喁私語。
夜間陡然降了場細密春雨,東廂房外的桑葉簌簌,樹梢雨滴自高處蜷曲的葉尖輕盈落下,嘀嗒點入水泊。蟲鳴稍歇片刻,轉而又七嘴八舌。
望都不夜天,萬家燈火半數未熄,在朦朧細雨裏巍峨渺遠,恍若人世迷離。
這年七夕,謝重姒去寒山寺再次求了道簽,依舊是上上卦象。
住持釋空笑得慈眉善目,附贈她兩道素不拉幾的紅繩,隻有兩條繩,旋花都沒編,還大言不慚:“姻緣線姻緣線,施主想戴就戴,不想戴啊……”
他意味深長地道:“反正早在你們腕上連著,戴不戴大差不差,大差不差啊。”
謝重姒看他這不著調的出家人樣,又想不給香火錢了,緩了緩,才又在佛前拜了拜。
釋空疑惑:“殿下還求什麼?”
謝重姒笑笑:“很久以前的小殺孽。不知還能不能見到它。”
七夕當晚,宮宴流水婉轉。
謝依柔不知從哪叫來了戲班子,擱在台上唱戲,她牽了謝重姒手,興衝衝地道:“堂姐,走,聽說是朝旭先生新出的戲,陽春班剛拿折子練了,隻有他們會唱呢。”
謝重姒笑眯眯地陪她坐在台下。
安榮這丫頭聽看了半晌,許是戲曲太悲傷,她淚眼汪汪,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叫來班主,抽抽搭搭地道:“就、就不能換個結尾嗎?”
那班主是唱小生的,年過七旬,但身子骨硬朗,嗓音洪亮,他也是第一次見如此入戲的貴人,“哎”了聲,聲音如鍾:“郡主也不用過於傷懷。你是覺得意難平,但這已是戲中人能達到的最好結尾啦!不如咱們換個喜慶的——”
他拎著戲台子長|槍,耍了個花槍,轉身對跟班角兒們喊道:“來,正好今兒七夕,上《抬花轎》——”
戲裏人粉墨登場,水袖一揚,咿呀腔調悠揚。
唱那“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謝重姒拍了拍謝依柔手背,將帕子遞給她,哄道:“多大人了,還哭鼻子。喏,看吧,這出戲不悲傷了。”
謝依柔“嗯”了聲,擦擦眼角,側頭將帕子還她,看到了什麼,小聲地用手肘戳謝重姒:“姐夫來啦!在背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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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重姒聞言回首。
就看到夜風裏,宣玨自遠處,攜了燈火熒光朝她走來,看她回首,輕輕一笑。
謝重姒朝他伸手,也笑將開來。
台上台下,戲曲聲揚。
即便曲終人散,故事也未曾落幕。
就如那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更有春冬秋夏,寒來暑往。
恰如梁上燕,歲歲得相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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