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一直露著微笑,盧茸在肉餅上咬了一口,鹵肉香瞬間溢滿口腔。

“謝謝。”他小聲說。

“吃吧吃吧,別客氣,吃完了這裏還有。”中年男人說。

盧茸開始大口大口吃肉餅,邊吃邊回答中年男人的問題。

“我姓高,你就叫我高叔。”

“高叔。”盧茸含混的叫。░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嗯。”高叔點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盧茸咽下嘴裏的一口肉餅,熟練地背誦:“我叫盧茸,毛茸茸的茸,今年四歲了,在幼兒園念中班,已經得了五次乖寶寶,三次愛幹淨寶寶。”

他說完後便等著高叔的誇獎,高叔卻心不在焉地點頭,嘴裏念道:“四歲了啊……”

盧茸沒等來誇獎,還是認真地回道:“嗯,四歲了。”

高叔見他吃完肉餅,又遞上去一塊,盧茸搖頭不吃了。

這肉餅很大,平常他半個都吃不完,現在吃了一整個,肚子已經很飽了。

高叔又從自己隨身攜帶的黑包裏取出一瓶水,擰開瓶蓋遞過去。

盧茸剛吃過人家的肉餅,現在也不再客氣,接過來咕咚咕咚地喝。

他已經渴了一整天沒喝水,又吃了個肉餅,嘴裏正發幹,一口氣就將整瓶水全部喝光。

高叔一直看著他喝水,等他喝完後接過空瓶旋好瓶蓋,重新放回了那個黑包。

盧茸想和他道謝,再回到轎車那兒去等王圖,可嘴還沒張開,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耳邊的人聲和車噪開始消失,麵前的高叔看著他,麵孔越來越模糊。

他費勁地張口,想說自己暈,但舌頭不聽使喚聲音也發不出,接著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

盧茸覺得自己飄在大海裏。

大海無邊無際,有很多很多個浴缸都裝不下的水。

他在水裏浮浮沉沉,耳邊不時會傳來一些聲音。

“……列車就要出發了,請各位旅客檢查自己的行李……”

“……這孩子怎麼一直在睡啊?都睡了一整天了……”

“大姐,我們是回老家哩,孩子是來這兒看病的,剛看完回去。”

“原來是生病了啊……”

盧茸聽到高叔和人對話,又聽到哐啷哐啷很有節奏的機械聲,像是隔著一層深水,模糊而遙遠地傳入耳裏,很不真切。

他想著原來不是在大海裏啊,又迷迷糊糊沉入了昏睡。

……

盤山公路上行駛著一輛油漆斑駁的陳舊皮卡車,車內除了司機,副駕駛上坐著名戴著護耳皮帽的幹瘦中年人,兩人有句沒句地對著話。

“這天真的是太冷了,今年可真邪了門。”

“我們這龍潭山到了冬天就是這樣,也不光是今年,年年都凍死個人。”

中年男人從棉襖口袋裏掏出包阿詩瑪,抽出一根遞給司機。

“不用了不用了,剛吃了根。”司機用當地口音謝絕。

“抽吧,沒事兒。”中年男人又遞了遞。

司機笑著接過,沒抽,小心地別在左耳背上。

“高哥,這大冷的天,帶著娃兒走親戚也不容易,該明年開春了再過來。”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眼後座。

後座搭著一件陳舊的藍布棉襖,下麵有團微微的隆起。一個小孩的頭露在外麵,麵朝椅背睡得很香。從這個角度,隻能看見他戴著黃色的毛線帽,頂上有個絨球。

“明年開春就忙,沒時間了。”中年男人也就是高叔回道。

司機問:“那你們是打哪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