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1 / 2)

他們是誰?”

滿滿偷偷瞥了令嘉一眼,沒有回答。

令嘉愕然,思索片刻反應過來,露出一個勉強的笑,道:“滿滿,旁人說的話未必都對,你應當學會揀著聽。”

蕭徹心下了然,雖有不滿,但還是先耐下心地哄著女兒:“滿滿,我同你阿娘不差什麼小郎君,有你就夠了,不會有什麼其他小郎君。”

滿滿一張小圓臉定定地看著蕭徹。

蕭徹摸著她頭上那細密的頭發勉強紮出來的小發髻,心思兀地一動,道:“你便喜歡小郎君的衣服,阿爹讓人給你另外準備就是,別穿你表兄的衣服,他比你高大太多,他的衣服於你不好擋風,小心著涼。”

滿滿這才點頭換衣。

令嘉如聞大赦,趕緊抱她進殿梳洗。

蕭徹站在殿外,一時失神。

雖然,第十司的那堆神棍沒有明言,當初那個道誠和陸英幼女的來曆,他心裏多少還是有些猜測。

而這兩人最後的莫名失蹤,恰是某種佐證。

如無意外,他與令嘉此生都隻得滿滿一女。

他雖有些悵然,但還是釋然居多,於蕭氏太多的子嗣,實在是個災難——以他祖父為例,二子一女,無論和曆史上哪個皇帝比,這子嗣數量都算寒酸的了,可依然鬧出那樣的惡果。蕭徹並不是很想去賭自己的運氣會比祖父好。

養兒方知父母心。

滿滿於他,便如心尖肉般,他實難想象兩個滿滿在他麵前廝殺得隻剩一個的畫麵。

於是,便有了那道宗室入京的詔令。

可今日來看,之前看似可行的詔令又有諸多不滿之處。

生殺予奪的皇權,絕不會因為後任者不是他的親子,而減損半分威力。待他百年之後,他的滿滿依舊是要匍匐在那赫赫威勢下,由人予取予求,哪怕他給她找個再強勢的夫家也是如此。

君臣名分一定,便是天壤之別。

他的姑母新城大長公主隻以父母寵愛,尤在兩個兄長之上,上皇待她也不可謂不看顧,哪怕在他這一朝,依舊要敬她三分,可這敬也止於她本人了。她的子孫於他,同旁人又有何區別?

更遑論入京的那些宗室,還隻是滿滿的堂兄弟,少了同胞的親密。

“生於皇室,若無權勢伴身,最後也不過刀俎魚肉罷了。”

上皇的話,像是對大殷皇室過去數代骨肉之爭做的注腳,又像是對未來的預言。

由不得蕭徹不入心。

令嘉哄完女兒抽身回來,便見蕭徹一人獨坐於一側,凝目沉思。

她上前,從背後攬住蕭徹的腰,靠在他的背上,語氣溫軟道:“徹郎,對不起。滿滿大約是上次在內室聽見我和我二嫂說話了——我當她睡著了。”

蕭徹反過身,攬住她,問道:“你前些時日掛心的就是這事?”

令嘉低低地應了聲。

蕭徹是聞一而知十的聰明人,滿滿的那一眼,基本把能賣的都賣了。

從宗室中挑選嗣子,對朝臣而言固然是個風險極高的兜底選擇,而對傅家而言,更是不可選。

於傅成章而言,他寧可蕭徹整個母親身份低微的庶子,也好過從宗室裏挑個嗣子。

嫡母對宗室嗣子的控製力比之嫡母之於庶子,終究是少了一份名正言順,更遑論這嗣子的生父母俱在了。

傅成章寧可蕭徹納妾生子,也不樂見宗室入京,可惜他不可能說動蕭徹,於是隻能試著朝女兒使力。可令嘉身處後宮,傅成章等閑也進不去,讓使女傳話,令嘉隻作不知,不得已,他隻能讓家中女眷出馬,他倒也知趣,沒敢去尋令嘉母親,而是找了兒媳傳話。

可惜,令嘉是被寵大的孩子,並不怎麼把父母的威嚴放在眼裏,沒好氣地和蕭徹抱怨:“父親想要的太多了,旁人求的最多不過三代富貴,他是恨不得自己一人就能算盡百代富貴綿延,好叫子子孫孫具能無憂。”

蕭徹語氣溫和地安慰令嘉:“傅公不過是放不下心罷了。”

他素來不喜旁人對他私事指手畫腳,傅成章的行為不可謂不越界,可惜這個嶽父令嘉抱怨可以,他卻是不可以。

令嘉蹙起眉道:“最小的四郎前年都中了進士,和他三個哥哥加在一起,雖不能說驚才絕豔,但足以支撐傅家門庭不墜,更別說還有你看顧,他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對於傅成章的心病,蕭徹倒是有些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