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快來,看我又練會一套拳”闈院深深,身量小小,衣著華服的男孩快步跑過來,險些將正在采花的少女撞倒。女孩卻並不在意,抬起素色宮衣,輕輕為他擦拭“小十三真棒,不過今天太傅教的文章可學會了?”
“早學會了,父皇還誇我聰明呢,讓容師傅教我拳腳”男孩爬上台階,腳一蕩一蕩,稚氣未脫的臉上卻滿是不平“外國來了個裁縫,父皇讓幾個姐姐去裁衣裳,為什麼沒有皇姐你呢,你可是她們的姐姐”
“小十三不必難過,姐姐呢,看到你高興,就已經很高興了,娘最近身子不好,你同三公主走近些,她什麼時候請禦醫趁著也給母親看看”“三皇姐可以請禦醫,二皇姐也能,為什麼大皇姐你就不能呢?為什麼母親病了那麼久父皇都沒有來看看呢?”小小的臉上滿是委屈。
“看你,小臉都皺成包子了,阿姐且問你,娘和姐姐和你,是不是一起很開心呢”男孩疑惑地點了點頭。
“那十三到了生日,是不是可以吃到冷妃她們吃不到的長壽麵呢?”冷妃人如其明,因為得罪得寵的容妃被打入冷宮,男孩想想,再次點了點頭。
“那十三是不是不用像五皇子和七皇子那樣從早學到晚呢?”女孩笑語殷殷吟吟,循循善誘。
“皇姐,我明白了,我比他們都過得好”小小的身子再次跑出去。
“慢點----”女孩在後麵追趕,“我去找三皇姐,看她有沒有找禦醫----”
少女無奈地搖搖頭,沒辦法,她和十三皇子的生育幼母是個身份卑微的婢女,就算育有兩個孩子也隻被抬了個彩嬪,當今皇上昏庸暴虐,卻隻寵三皇女的母親--容妃,對生病的嬪根本不放在心上,不夠資格請太醫她們的隻好請三皇女幫忙,好在女孩玉牒公主生性淡泊,所求不多,也不爭寵,隻要能護著弱母幼弟,在這偌大的宮中,一小處立足之地便足矣,輕輕淺淺地笑,落在她臉頰眉間,定格在這個已俞腐朽的王朝。
但是,為什麼,就連這都要毀掉,為什麼那些得寵之人的心就這麼張揚跋扈,明明有那麼大的宮苑,那麼多的仆從,偏偏要娘親居住的小小偏廳堂?為什麼自己出宮買彩線回來,活潑可愛的皇弟竟會從高高的樹枝頭摔了下來,從此再也站不起來了?
當她整理好情緒去找那個早已記不起她是誰的男人時,卻聽容妃正語氣哀傷地自責自己沒有照看好十三皇子,而他們的父皇竟然連聲愛憐安撫“容兒別哭,不過就是一個孩子,朕前幾日瞧他還有些小聰明,現在又成不了什麼大器了,朕有你和五皇子就夠了,別難過,看你,一會哭花了妝朕又要賞你幾十萬兩銀子梳妝了”
言笑晏晏,寬大布衣下的雙手,瞬間握成了拳頭。
公主於國
再次光明正大地請來禦醫時,她已是新朝的建立者,打開重重宮門,將奄奄一息的十三皇子從她偷偷藏了一牆壁食物的封鎖宮殿中抱出,送
進了殷朝的中心建築---乾正殿,隻記得那日小弟慘白的臉上,眼神淬亮,在她的懷裏,坦然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然後,一起去看望服藥自盡的
娘親,這個不幸的女人,姐弟兩個之力終究沒能讓她撐到最後,一杯毒酒,飲盡世間的悲涼。
是夜,當所有人都以為一切都已塵埃落定時,十三皇子痛地從椅子上重重摔下,所有禦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公主,殿下的腿中毒太深,每
過半月必定發作一次,卻不會有生命之憂,如今唯一的辦法隻有封住殿下經脈,才可稍緩病症”
“還愣著幹什麼?治啊”公主顫抖著手環住弱弟,在這世上,他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她這雙手可以穩住萬裏河山,為何留不住最親的人?
“阿姐,別管我,不能封住經脈,那樣會讓我變成傻子”一時間已冷汗淋淋。
“誰說的?”玉牒大喊,不敢相信。“是容妃娘娘說的,阿姐,求你,十三一點都不疼,真---的”也許是太用力地緣故,嘴唇已被咬出一排
血跡,怪不得,怪不得當日將她送進天牢時她隻是冷笑,原來早已想好一切,監國公主緊緊環著弟弟,盯著跪在當下的一地禦醫“殿下說的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