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1 / 2)

塞頓開,隨之而來的是前所未有的心安理得。她還想拉著爹爹問問她親媽的事,卻聽見有人一迭聲地叫她,緊箍咒似的,喊得她腦仁疼。

好吵......想去捂耳朵,腦袋一歪,便醒了過來。

眼前光線昏昧,視線轉悠了一圈兒,意識到是在勤政殿中。還沒來得及回想發生了什麼事,倏地一張寫滿了驚喜的大臉湊過來,“醒了?”

她眨了下眼,算是回應,官家立刻叨叨咕咕說開了,“你終於醒了,可嚇死朕了......噯,你別著急動彈,放心,身上的傷不重,就是臂上劃破了皮肉,很淺一道,都用不著抹藥,已經不流血了。”

千揚好容易將先前的記憶拚湊齊全,側眸朝外張望,“那個內侍......”

聲音沙啞,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官家趕忙命人倒茶,又傾身過來扶她坐起來。提到那內侍,猶忍不住怒意,“得虧朕叫張方宜跟著你,他替你擋了一刀,不嚴重,傷在肋上,反手就將那內侍砍下來條胳膊,留了口氣,回來全招了——是多年前太後埋在朕身邊的人,近來勤政殿裏幾次撞了邪似的,查來查去查不出頭緒,原來也都是他在背後搗鬼。”

說到此忍不住一聲冷笑,“閹豎!竟有如此深的城府,蟄伏許多年忍著不出手,最後舊主都沒命了,他倒有情有義,竟還鐵了心要□□。朕已命人大刑伺候......”垂眼一瞧,她一雙眼驚怯地瞧著他,恐她再受驚嚇,忙不說了,隻是寬慰,“往後你再用不著擔心了。”

果然是太後的人,千揚並不意外,再沒有第二個人如此恨她入骨。隻是太後自打先帝時掌控內廷,前前後後二十餘載,大樹一朝傾頹,深入地底的樹根卻沒這麼容易鏟幹淨,今天收拾了這一個,往後便能高枕無憂了嗎?

千揚清了清嗓子,還想同他理論,官家卻一指抵在她唇上,示意她省些力氣,“朕知道你要說什麼,內廷是該好好整頓了,朕正想將此事拜托於你。明宗皇帝入上京後,國力漸盛,宮裏的女使內侍激增,先帝時減了些,到朕這裏仍有不少冗員。開支靡費是一樁,更要緊的是怕有人包藏禍心。朕想了,索性好好整頓,將不必要的女使內侍都放出宮去吧,具體怎麼辦,還是聽你的意思。往後內廷就是你當家,你說了算。”頓了頓,又添上一句,“當然,你若不耐煩費心神,朕隻叫內廷司看著,隻是大節上,少不了要請你拿一兩句主意......千揚,你願不願意?”

這話有深意,若說願意,是要搭進去半輩子負責的。千揚躑躅不言,還是西蘭適時進來給她解了圍,隻見西蘭將一個小碗捧到她眼底下,臉上的表情很怪異,“藥熬好了,娘娘趁熱喝吧。”

不是說臂上的傷不重麼?她狐疑地看向官家,“為什麼要喝藥?”

官家撓撓腦袋,“竟然忘了說正事......”這要怎麼開口呢,官家笑得有些靦腆,還是邊兒上的潘居良體人意,忙上前來眉開眼笑地給千揚行了個大禮,“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您快有倆月的身孕啦!太醫說您胎相穩當,安胎藥更多是安安心罷了。小主子身子健朗,雖遇上這場劫難,卻一點兒沒帶怕的,往後定然是位有大出息的皇子。”

千揚駭得久久回不過神,直愣愣盯著潘居良,又看向官家。周延鄴倒沒什麼一樣,一臉滿足地傻樂。千揚深吸一口氣,將人都趕出去了,壓著火氣喊了聲官家,“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您能不知道嗎?哪兒來的身孕?您趕緊給我交代清楚了,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要沒個正當理由,我饒不了你。”

官家一聽急了,“是真的!朕怎麼會騙你?朕傳了三個太醫來瞧,確實是喜脈無疑,你要不信,朕趕明兒帶你出宮去上京城裏回春堂看大夫,若聽他們說是,你總該信了吧?”

他言之鑿鑿,態度不似作偽。千揚窒了下,怒氣消退,愈發覺得迷惘,“可是咱們......您又沒有......怎麼會?”

除了齊王生辰那日,他半醉半醒間不清不楚的那一回,她謹慎得很,至今沒許他進過。何況那會他不都沒完事兒麼?這孩子是天上掉下來的?

“朕仔細問過太醫,太醫說......”終歸不太好意思,隻拿手勢比給她看,“隻要進去過,就有可能。龍精......不止在最後那刻,前頭也會有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