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一群人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愣了愣,翁星聽到高跟鞋跟磕在地板上輕崴了一下的聲音,順著聲音望過去,一眼看見偏廳處酒櫃下穿著淺紫色長裙的女人,長發盤起,露出脖頸,小香風外套搭配緊身裙,她背對著這邊,手裏捧著一瓶紅酒,陳依伊站她身邊,輕輕叫她:“白枳姐姐。”
腳崴了一下,她很快調整好站穩,轉過身,恰好和翁星對上目光。
妝容明淨溫柔,頸間墜著佛墜,纖細手腕上是一串黑色的古檀佛珠,她笑得極溫和,許是信佛原因,眼裏倒透出些慈悲悲憫。
她輕輕柔柔開口:“阿烈,奶奶隨後就來。”
捧著紅酒款款走來,她眼底含笑,“今天是我的過錯,我帶父母來叨擾你們,請你見諒。”
陳星烈冷冷瞥了眼她,冷冷道,“你想幹什麼。”
拇指微折,壓了壓她手心,安撫翁星。
白枳卻沒有急著回答他問題,而是對翁星溫和地笑了下,“翁星,好久不見,我帶你認識一下陳叔叔和楚阿姨他們吧。”
她把紅酒瓶遞給張姨,踩著高跟走過來,熟稔自然地牽起翁星的手,“來嘛,以後總歸都要認識的。”
手腕相處的地方,翁星感覺到一塊疤,沒看清楚,隻看得見白枳笑意盈盈的眼神,坦誠,毫無惡意。
牽陳星烈的手鬆了,翁星示意他安心,任由自己被白枳帶走,站到陳津滕和楚凝雲麵前。
白枳先彎腰給他們敬茶,“祝叔叔阿姨恩愛日久。”
楚凝雲坐在沙發上,陳津滕看見她在才笑了,耐心地剝橘子喂給她。
女人麵上有嫌棄,卻還是吃了,看向他的眼眸也盛滿愛意。
這些年兜兜轉轉,分分合合,還是彼此。
他們之間拿的劇本很狗血也很世俗,年輕時,男生對女生一見鍾情,卻由著家裏人安排,在晚宴上與楚家千金醉酒後雲雨一夜,此後奉子成婚,在外人眼裏倒也是恩愛的一對,幸福一家。
可婚後第八年,女人卻發現當年風流韻事的真相,覺得自己是棋子是被侵犯的人,怒而離家,冷戰後提出分手。
也交了新的男朋友,有了新的生活,可這些都不長久,最後還是分手的結局。
兜兜轉轉七年,誤會爭吵,回頭看,才發現自己喜歡的還是從前那個人,於是兩人複婚,女兒由他們共同撫養,一家人其樂融融,他們彼此間也算恩愛和睦。
這誤會與波折間,從沒得到過愛,被完全剖離出這個家的人隻有那個幼時溫潤有禮愛自己媽媽勝過愛自己卻被母親拋棄;少年時曾有萬丈理想,想翱翔於天地,卻被他們折斷翅膀囚於方寸之地;青年時離家,相隔萬裏得不到自己心愛女孩和父母愛的陳星烈。
冷漠,埋怨,針對,他全都承受,到頭來不過成全他們恩愛一家。
他們永遠有自己的“一一”,他們最為喜愛的小女兒。
他從不被選擇。
陳津滕神色緩和,對白枳開口,“阿枳,你起來。”
擺正茶盞,白枳起身,她牽起身旁翁星的手,向陳津滕楚凝雲介紹,“叔叔阿姨,這是翁星,她是我曾經的高中同學,她人很好。”
“很久沒見,今晚也算是小聚一下,望叔叔阿姨成全。”
陳津滕笑著點了下頭:“嗯。”
楚凝雲也沒阻止。
“你和阿烈是同事?”陳津滕問她,言語間也帶疏離。
楚凝雲撫了撫披肩上的羊絨,似笑非笑,“跟我們阿烈就這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