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一部分女生自發孤立她,眼神鄙夷,打量她每一件穿著和手鏈logo,仿佛所有都是假的。
背後議論鄙夷聲不絕,貼吧裏關於她愛慕虛榮拜金欺騙的貼子蓋了高樓飄蕩,幾乎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帶了審視與居高臨下的審判。
無形的壓迫和備考的壓力,司唯嫣極度脆弱,瀕臨崩潰。唯有,陸行之每天都會想方設法給她帶好吃的和小禮物,講笑話逗她開心,說,“嫣嫣,你說了你以後是要學醫的,而我當軍人,我受傷了專找你治。”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網⑧友⑧整⑧理⑧上⑧傳⑧
誰說你們不是天生一對。
聽到這熟悉的夢想,繪夢的人卻換了模樣,翁星握筆的手僵滯,回頭看向冷傲薄情的少年,覺得自己心裏好像空掉一塊。
他再也不可能原諒她了,他們沒有未來,沒有夢想。
而司唯嫣卻並未就此開心起來,相反,在學校之外她感受到世界上更多的惡意。
搬出樺街巷口那段低沉陰暗的光陰又纏回來,路邊撿垃圾的流浪漢赤摞裸地打量她裙底,敵對的同學因她母親曾坐的低劣不堪的事將她也視為妓/女,黝黑貧窮在路邊貼小廣告大汗淋漓的中年男人露骨的目光,一切都在無時無刻放大對她的惡意。
那個星期六的晚自習,她又一次崩潰地俯在課桌上哭泣,問出了問過不止十次的問題:“我是不是生來就應該被瞧不起?”
“我今天看見一個老師又盯著我胸看。”
翁星不知道怎麼安慰,隻能輕輕抱她,汗水黏在皮膚上,濕噠噠的,窗台上的梔子花蔫了,她輕輕安慰:“畢業了就好了,長大了就好了嫣嫣。”
她以為那次抱怨和以往的許多次抱怨一樣是司唯嫣緊張焦慮過分的臆想,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因此在司唯嫣提出想要自己放學先走的時候她沒有拒絕。
這些天她也在竭力躲陸行之,原因僅僅是那些孤立她的女生又在背後說她勾男人,和她媽一樣要靠男人上位。
曾驕傲不可一世的千金跌落進泥地裏,誰人路過都想踩一腳。
那夜清風和藹,朗月皎皎,五月裏有清新的柑橘香和淺淡的泥土氣息。
出校門從小路折轉司唯嫣害怕看到人,害怕那些赤/裸充滿惡意的眼光。
車笛聲聲,如同遙遠低靡的琴音。
陸行之從放學時就扔了球往她常回家的路線去找她。
可還是晚了一步。
是在柏油路外側的林蔭樹林裏發現她的,還有那個衣冠楚楚穿著襯衣的畜生。
樹林裏的大燈是黃色,背光麵,樹下衣衫殘破發絲淩亂的女生仰躺在地上無聲流淚。
指甲陷入泥裏,樹葉零落,剛剛的三分鍾,她經曆了人生的最絕望時刻。
陸行之舉著手電,眼尾猩紅,眼神幾近將那個男人的麵容刻進腦海裏,他大喊了一聲,那人拽著眼鏡飛快從路另一邊跑走。
眼淚像是心底流出的血,陸行之小心翼翼地抱起襯衫短裙都破了大半的司唯嫣,他用身子為她擋住,用力地將她按進自己的胸膛,手扣著她後腦勺,一遍一遍安撫,“公主,沒事了,公主,沒事了,公主沒事了。”
“你的騎士來了。”
司唯嫣像破敗的布娃娃一樣趴在他的肩上,手無力地垂著,嘴角都是血和蹂/躪的痕跡。
目光呆滯,眼珠一轉也不轉,眼淚大滴地掉,她喃喃道:“今晚月亮好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