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這些事的時候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敢去碰線。”
跪在地上的女生腰深深彎下去,手指上沾滿髒灰,她一根一根地撿易藍扔掉的筆芯,皮膚磨紅磨掉了皮。
衣裙沾上泥,卑微乞求般,她終於找齊三十一根筆芯,抬頭看向白枳,臉上的雀斑是淺褐色的,劉海滑落,露出圓臉,一雙大眼睛裏也蘊滿淚水。
“我……我找齊了。”她的手都在顫唞。
易藍冷笑了聲,拿了旁邊桌上的礦泉水瓶,擰開瓶口,沿著她麵前倒下去,一部分濺在她裙子上,打濕了大片。
她示意了下`身旁的女生,何晶晶看了眼她,叫,“蔣千。”
蔣千立刻彎腰靠近,伸腳直接朝她抓滿筆芯的手踢了一腳,一大把筆芯重新散落在地,“哎呀,不好意※
這是不公平的命運。
“今天謝謝你,星星,昨天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以原諒我嗎?”她眼神誠懇,不自覺緊張地揪緊衣袖。
看著耳後貼的創可貼,翁星寬慰地對她笑笑:“沒事,我已經不在意了。”
“你弟弟還想吃什麼零食,可以告訴我。”
“星星,你真好。”沈晚晚彎起唇角,對她笑得很甜。
第二節課下課跑操的時候,翁星悄悄瞟了一眼最後一排,他走了。
寫了道物理選擇題後她才拿著單詞小本往外走,這一樓已經沒什麼人了,走到樓梯時轉角時猝不及防被一隻手拉過去。
撞進男生堅硬溫熱的胸膛,翁星抬眸正對上那雙漆眸,她聲音輕,“幹嘛啊,這是學校。”
陳星烈低頭,手撩開她耳邊黑發,沿著往下檢查了一下,耳側到脖頸,都看了一遍,“傷著沒?”
“她又沒打我,你又不是沒看見。”翁星看著他的模樣,彎唇笑了下,“就算她打我我也會打回去的,你千萬不要站出來啊。”
“看好了沒,有人來了,我要走了。”翁星伸手理衣領,神色緊張。
低笑了聲,陳星烈半倚靠著牆壁,人高,看人總低著頭,眼皮薄,衝鋒衣拉鏈往上是凸起的喉結,拇指按著打火機翻蓋,低低道:“剛剛在教室裏磨蹭什麼。”
翁星揉了揉耳朵,輕輕回:“你又沒告訴我在這兒等我。”
“酸梅幹!”翁星看到他手裏剛拿出來的東西時眼睛都亮了,她伸手去接,手指觸碰到他幹燥溫暖手掌,“還是徐記家的,好遠呢,你什麼時候去買的?”
一包都給她,陳星烈插兜,唇角微勾,逗她,“昨晚。”
“啊?你沒睡呀。”反應過來晚上店鋪不開張,翁星咬著酸梅幹,輕拽他衣袖,“你騙我。”
喉結輕滾,陳星烈微弓腰,後頸棘突明顯,他伸手捏了捏她耳朵,看著她吃得像個圓鼓鼓的小兔子,忍不住笑,“還想吃麼?”
翁星點頭,清淩淩的一雙杏眼,光點幹淨純粹,“想,男朋友。”
“換個稱呼。”修長指骨下移,輕輕捏著她下巴。
一雙單薄漆黑的眼眸,對誰都淡漠桀驁,對她卻耐心十足,“我比你大,叫什麼?”尾調散漫勾著,慵懶撩人。
翁星耳朵紅了,抓著烏梅往外走,“就比我大一個月,我不,我跑操去了。”
手指落空,指尖殘餘茉莉清香。
陳星烈單手抄兜,嗓音低啞而磁,“以後課間主動點。”
“來我這兒領。”
……
那之後幾天,易藍沒明麵上找過沈晚晚的麻煩。
不過她的垃圾,清潔,值日擦窗台和擦黑板,甚至上哪節課準備哪本書的活都讓她幹了。
班上原先和沈晚晚一起玩兒的人現在也不搭理她了。
翁星幫她一起擦了幾次黑板,易藍就變本加厲,讓她去打掃她午睡的公寓。
這樣的無形壓迫持續了兩周,沈晚晚沒有一句埋怨,反而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