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呼呼的,雨前的涼意蔓延到骨子裏,翁星看見前麵不遠處的一棟房被吹掉一片青石瓦,咚地一下砸落,在地上碎開。
路邊黃貓受驚跑開,喵嗚一聲帶著幽怨。
翁星忽然後悔和章詩尋一起出來了,她想回家,縱使家裏沒人等她。
而章詩尋捏著手機一直在旁邊打電話,黑色皮靴來回焦躁不安地在石板上踩來踩去。
約莫過了五分鍾,最後以章詩尋一聲帶著哭聲的暴吼結束通話。
“我不讀了!”
緊接著“砰”的一聲,銀白色手機摔在地上,手機屏幕瞬間蛛網一樣裂開。
翁星在旁邊被嚇到了,眼底驚愕還沒散開,就看見對門的唱片機老板探了一個頭出來,眼神敵意,像看舊灘嶺的不良少年一樣看她們,最後目光不善地拉上了門。
而章詩尋在那站了會,眼眶漸漸紅了,她最後也沒哭出來,而是彎腰撿起了自己摔壞的手機,她走過來,伸手直接抱住了翁星。
“他們還要讓我複讀。”
“第三年,我二十歲了,翁星。”
“我就不是讀書的那塊料,我不像你,在B班待那麼久還能考入A班。”
擁抱她的手指漸漸蜷曲,翁星心裏像紮了根刺,她默默讓她抱著,沒回應。
“我不想讀,我寧願去打工。”
她複讀了兩年,參加三次高考,分數沒一次過了兩百。
複讀第一年,體育生,體能不好,文化分低沒上,第二年學音樂,文化科答題卡塗漏了一頁。
“今年他們想讓我學畫畫。”章詩尋聲音聽不出顫唞了,她調整過來,鬆開翁星的肩,故作輕鬆,“剛好你也高三,我們算同屆了。”
輕咬唇角,翁星想安慰她幾句。
章詩尋卻似乎已經接受現實,她撩了下耳邊的劉海,銀圈耳環亮晶晶,“走了,算陪我吧,我帶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她帶她去了一家淘古董的店。
章詩尋選了個手動檔的打火機,說這個絕版,她要了。
付錢的時候,才發現手機壞了,這邊沒POS機,把手機塞給翁星,她說對門她熟,她捏著卡去那邊換錢。
垂眸,翁星看著手裏的黑色金屬質打火機。
背麵映著logo,設計得很精巧,鋒利的切割平麵,手感很涼。
老板在旁邊看著她,不住地誇,“小姑娘你朋友好眼光,這是Zippo的生肖紀念款,06年限量發售的,絕版了現在。”
“你朋友不買,你買了拿去送男朋友,他肯定喜歡。”
翁星捏了捏打火機打火機機身,她猶疑了會問,“多少錢?”
老板比了兩根手指,“隻要兩千。”
眨了下眼,翁星沒再接話。
等了約莫一刻鍾,章詩尋還沒回來。
翁星隻得把打火機擱下,背著背包穿過街道走近那扇黑漆的木門。
門口裝飾得很簡陋,牌匾也沒掛一塊,在這偏僻的巷子裏,似乎少有人至。
翁星站門口站了一會也沒見有人出來,猶豫了會,還是敲了敲門進去。
這間店構造很奇怪,一條長甬道通向內裏,外間連擺設也沒。
水泥房隔音倒不錯,一直安安靜靜的。
抬步往裏走,翁星想著這既然是章詩尋熟悉的地方,那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甬道狹窄,光線很暗,直走了一段距離,前路一轉,是個拐角,翁星聽到了隱隱約約的音樂聲,其間還混雜著人聲,嘈雜錯亂,聽不真切。
而甬道前麵變得寬敞,一間二十來平的房間裏有些穿著零零散散的穿著黑白馬甲的應侍生。
看見她進來,前台的應侍聲打量了她一眼,長得清純漂亮,穿著打扮像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