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集體畢業照那天,韓沉西趕了過來。
弋羊摘了學士帽,擦掉捂出的一腦門熱汗,問說:“你不是今天去常熟嗎?”
“後天去。”韓沉西不眨眼地看著她,“人生重要時刻,我怎麼能缺席。”
恰巧程香巧來找弋羊借寢室的鑰匙,無意聽到這肉麻兮兮的話,“哎呀”一聲驚歎,說:“牙酸掉了。”
韓沉西惋惜道:“本打算晚上請你們宿舍吃頓散夥飯,你牙齒沒了,飯桌就不給你留位了。”
程香巧:“......”
朝他翻個大白眼。
她記了仇,攛掇陶染選了一家精品烤肉店,發誓要惡狠狠載韓沉西一頓。
飯桌上,幾盤和牛下肚。陶染八卦起了他和弋羊高中那點事。
相較於弋羊的避而不談,韓沉西或許因為心情美好,格外好商量。
韓沉西瞄弋羊一眼,問陶染:“想聽哪一出?”
陶染托腮想想:“第一......第一印象?”
韓沉西嘴甜說:“那必須是人群中匆匆一眼,一眼定終身。”
“切——!”
程香巧、夏語蓉和陶染異口同聲地表示不相信。
陶染:“姐夫哥,是男人你就說實話。”
韓沉西不上當:“你們聽高興了,我一會兒回去跪門檻,自討苦吃呢。”
程香巧敏銳地抓住他的畫外音:“你的意思是你對羊姐的第一印象並不好?”
韓沉西咂咂嘴,轉臉好奇地問弋羊,“你對我的第一印象如何?”
弋羊一笑,彎起眼角,緩緩說:“話多。”
程香巧笑出鵝叫。
而陶染一聽,一巴掌拍在桌上,刺激韓沉西說:“羊姐說了實話,姐夫哥,別慫。”
韓沉西調整了舒服的坐姿,眼皮一耷,似乎陷入回憶,好一會,才慢悠悠道:“不好,特別不好,她那時候可凶了,眼睛從我身上飄過,沒有停頓的,看不上我,也不願意跟我坐同桌......”
燒烤爐源源不斷散發的熱氣撲打在身上,韓沉西有股時空交錯的錯覺,仿佛是那個寒冷的年初一,他和弋羊在工廠的廚房,圍著火爐子而坐,弋羊吃完了柳泊漣一早煮的桂花米酒小湯圓,將碗放下,起身要走,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彼此手溫都很高,熨帖著,他問她,“看得出來我喜歡你嗎?”
往事在腦海裏清晰的恍如昨日,而時間軸已經拉到了六年後。
陶染,程香巧和夏語蓉輪流灌韓沉西啤酒,就這樣,從另一位當事人口中完整地套出了一段早戀的故事。
分開時,陶染因為酒量小,喝得有些上頭,抱著弋羊嚷嚷說:“羊姐,我舍不得你。”
陶染要留英一年。
弋羊拍拍她的肩膀說:“我就在上海。”
陶染臉蹭著她的胳膊:“我知道,我還是舍不得你。”
車軲轆的話來來回回,程香巧最後聽不下去,揪著她的衣領將人架上了出租車。
互相囑咐了“注意安全”,出租車駛進夜色。
弋羊扶著韓沉西,問說:“你感覺還好嗎?”
韓沉西:“還行,隻是好久沒跟人這麼喝過了。”
兩人齊步往地鐵口走。
繁華的都市,到處霓虹燈閃耀。¤思¤兔¤網¤
韓沉西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首飾盒遞給弋羊。
弋羊停步,接過打開看,是一條鎖骨鏈,墜著一顆圓潤的珍珠。
“畢業禮物?”她輕快地問。
“嗯。”
“怎麼想著買項鏈?”
韓沉西歪頭,他眉眼上揚,氣質幹淨澄澈。
“你平常穿襯衫,領口紐扣鬆著,露出脖子,我看著覺得少了點東西。”
弋羊展顏。
“收下了,謝謝。”
繼續往前走,與行人擦肩。
弋羊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想到什麼,說:“18歲好像是一個界限,之前的時間漫長而悠遠,之後的時間眨眼便不見了,就像大學這四年,一晃神的功夫到頭了,很可怕。”
她一瞬間的多愁善感戳中了韓沉西柔軟的心角。
他牽住她的手,握緊了,安撫說:“不可怕,隻要你在我身邊,我永遠是那個十八歲的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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