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階堂真知理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在餐盤裏切牛排, 手上動作不停, 眼睛卻一直瞟向旁邊在魚缸玻璃裏遊動的魔鬼魚。
人類進餐的時間飼養員也正好在喂食, 幾條活魚被從水箱上方扔了下來, 被下麵等待投喂的大型魚類捕捉入腹。
貼著玻璃遊動的魔鬼魚用肥厚如翅膀的胸鰭攏著小魚貼向玻璃壁,小魚奮力掙紮,想從縫隙間遊走逃生, 魔鬼魚寬大的鰓孔一抽一抽地抖動,將擠到邊邊的小魚嗦入口中一口氣吞掉。
魔鬼魚的鼻子像是人的眼睛, 和伸張的嘴巴在一張平麵上活像一張微笑的人臉。
黑發少女凝視著蝠鱝的進食過程, 餐盤裏的牛排被劃拉的亂七八糟。
不知道是因為真知理不好好對待食物還是沒有好好對待跟她一起吃飯的他,少年額角的神經跳了跳。
越前龍馬將二階堂真知理餐盤裏切了半天還依然是一整塊的牛排連盤端了過來, 又將自己已經切好的牛排放在她麵前。
不鏽鋼的刀叉在瓷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黑發少女還盯著魔鬼魚津津有味。
越前龍馬的不悅快要溢出來了:“真知理,好好吃飯。”
“在吃著呢。” 雖然這麼說著但是臉都沒有轉回來的二階堂真知理敷衍他道。
越前龍馬麵無表情地咀嚼著被他重新分配成錯落不一的牛肉塊,周身的氣壓變得更低了。
四周驟然降低的溫度讓黑發少女打了一個哆嗦。
真知理回過了頭, 慢吞吞地叉了一塊麵前餐盤裏切好的牛排,本來還以為是水族館的冷氣開的太足讓她可能著涼的想法一下子被摒棄了。
自家男朋友切著看不出出鍋後形狀的牛排, 慢條斯理地往嘴裏送的動作完美到像在進行行為藝術。
但是……下顎線繃得緊緊的,手裏捏著的刀叉也都快要變形,明顯就是在生悶氣。
二階堂真知理疾快地在腦袋中過了一遍剛才的情形, 琢磨著是哪裏讓男朋友不高興了。
緋紅色的眼眸低垂, 看見餐盤裏整整齊齊切塊的牛排, 黑發少女的心裏有了大概。
調整了一下表情,二階堂真知理插了一塊越前龍馬切好給她吃的牛排,往自家男朋友的嘴邊遞:“龍馬君張嘴。”
越前龍馬抬眸給她一個淡淡的眼神。
真知理再接再厲地張嘴:“啊——”
他依舊不動,光是用琥珀色的眼睛看著她。
“手臂好酸……”二階堂真知理皺了皺鼻子,原本打直的手腕塌了下來:“龍馬君不吃嗎?”
越前龍馬眸光微動。
黑發少女等了一刻,手腕也更壓低了一些。
墨綠色的腦袋往自己的手移過來了。
二階堂真知理看著自家男朋友湊過來的嘴巴也張了開,胳臂陡然收回,手腕一抬將叉子上的牛排塊送入了自己口中。
越前龍馬張開的嘴撲了個空。
真知理下顎微揚了一點,看起來有點小得意:“還以為龍馬君不吃呢。”
越前龍馬昂著脖子坐直了身體。
她是故意的,就沒想喂給他吃。
可他就偏偏喜歡她這種可愛又磨人的小腔調。
“誰說我不吃的?”
越前龍馬聲色不動,真知理遲疑了幾秒,很快又叉了第二塊切好的牛排送到自家男朋友的唇邊:“這塊龍馬君一定要吃哦,一直舉著手臂好累……”
少年垂著眼睫低頭去吃她喂過來的牛排,二階堂真知理的手往回縮了縮,被越前龍馬一手按住。
越前龍馬心想著真知理要是再玩一次‘狼來了’,可不能再讓她得逞了,便扣著黑發少女的手腕將她的手又往自己這邊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