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又出現在裴知衍的身邊,做下人的自然不敢多嘴,但也在心裏留了個心眼。
管家和小童都很清楚,眼前這個寧歲歲和以前不同,無論是脾性還是生活習慣都大不相同。而且兩年多了,分明是少女的成長期,身量外貌卻沒有絲毫變化。
裴知衍不是普通人,他們也知道。
至於他是用了什麼法子才造就了如今的寧歲歲,就不得而知了。
又過了幾天,寧歲歲的病情更加嚴重了,一天十二個時辰,清醒的時間甚至不足兩個時辰。◢思◢兔◢網◢
裴知衍日日夜夜在她床前守著,每次小童進去送水送膳食的時候,都看見對方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守在床邊。
他不敢放開寧歲歲的手,就好像一旦移開目光,小姑娘的呼吸就會停止了。
子夜——
寧歲歲悠悠轉醒,被握住的冰冷手指微微顫動。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依舊是裴知衍,她已經不記得對方多久沒離開了。
突然,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指,捂著嘴咳嗽起來。劇烈咳嗽過後,她的指尖已經溢滿了殷紅血跡,鮮血從嘴角蜿蜒到下巴,最後落在白色的衣襟上。
她看著裴知衍,對方雙眼泛紅。
等處理過血跡之後,寧歲歲靠著床頭坐起來,側首看著緊閉的窗戶。她很想知道冬天是不是快結束了,亦或者現在還在下雪嗎?
在這間暖和的房間裏躺著,她不僅分不清春夏秋冬,就連白天黑夜也都不知道。
裴知衍將擦了血跡的布帕擰幹掛起來,回身在床邊坐下。他拉住寧歲歲的手指,聲音嘶啞:“歲歲。”
“裴知衍,我不疼。”
“什麼……”裴知衍眼神微頓,他倏然看向寧歲歲。
寧歲歲慢慢從窗戶的方向收回目光,墨黑的眸子注視著裴知衍,隨後輕輕搖頭,重複了一遍:“我不疼的。”
“裴知衍。”
是啊,這麼久以來裴知衍一直以寧歲歲的哥哥自居,但他從來沒有讓寧歲歲叫自己哥哥。她隻知道他的名字,所以這麼叫了。
接近三年了,寧歲歲第一次開口說話。
叫了他的名字,她說她不疼。
怎麼可能不疼。
原本就殘缺不全的魂魄被魔氣侵蝕,因為沒有心髒無法修複完整。她本來就瘦弱不堪,現在還被病痛折磨。
她怎麼可能不疼?
裴知衍握住她的手抵在自己的額頭上,垂下頭默然不語。
寧歲歲沒有收回手指,隻看著他的麵頰,看著兩滴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最後滴落在被褥上,留下兩塊水印。
這一刻,就算寧歲歲沒有心,不能明白七情六欲,好像也知道了裴知衍的難受。
他都哭了。
那個晚上的後半夜,寧歲歲沒有再昏睡。
她和裴知衍安靜地坐著,一直到天亮時分才撐不住閉上眼睛。
裴知衍照顧她睡下後,在床邊又獨自坐了很久。他思考了許多,最後才起身離開這間房間。
這是寧歲歲反複生病的這兩個月以來,裴知衍第一次離開她的房間。
門外的雪花還在飄落,風也比兩個月前的還要冷。他被這風雪吹得清醒了許多,轉身進入了書房。
在那裏,早就有兩位不速之客在等著他。
裴知衍關上書房的門,看著兩張熟悉的麵孔,抿唇不語。
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