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並無綺思的舉動, 現下卻染上了曖昧的痕跡。

可是誰都不舍得分開。

空氣中仿佛有看不見的火光在燃燒。

薑妙戈感到一股劈裏啪啦的電流, 透過少年急促的呼吸聲、透過他有力的雙臂,傳到她心中來。

她舔了舔發幹的唇,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輕聲道:“你先讓我……把衣服穿好……”

可是她一開口,卻仿佛給了原本還在蟄伏的少年刺激。

少年埋在她頸窩的臉, 忽然微微抬起,往她下頜探了探,挨上了她還在開合的唇。

“唔。”薑妙戈再發不出聲音。

少年的動作是急切的, 可是他的神色又是那麼珍重小心。

仿佛有一萬朵煙花在兩人唇齒之間綻放。

透過微風掀開的床帳, 薑妙戈迷離的視線中看到窗外的鈴蘭神花。碩大如玉的花朵溫柔垂墜,送出陣陣甜膩的香氣, 氤氳在她與少年的唇間。香氣愈來愈濃鬱,她在失神的快樂中,有一瞬明悟,這不是鈴蘭花的香氣,是少年口中的氣息。

她明明才從花變成了人, 可是現在她感覺自己重又變成了一朵花,以少年的情意為雨露,在少年的唇間盛放。

這是一個綿長的親吻。

直到她發出近乎窒息的嗚咽,少年才大發慈悲放過她。

薑妙戈還沒來得及喘熄,少年的唇再度覆了上來。

她有些應激得推他。

少年的手探進來,在錦被下找到了她的手,五指相扣壓住了她的手。

他這次吻得細致,甚至因為過份體貼而近於褻|玩。

待到第二個吻結束,薑妙戈仰躺在床上,唇紅得仿佛要滴下丹色來,微啟的唇間露出一點丁香小舌,卻已經忘記自己要說什麼。

少年複又埋頭在她頸窩,隻是這次不再因為落淚,而是為了平複呼吸與躁意。

“我……”薑妙戈終於找回神智。

可是她一開口,少年立時又有動作,這次卻是歪頭輕輕咬住了她的唇角。

薑妙戈不敢再說話了。

好在少年沒有繼續吻進來,卻像一頭受傷的小獸,半咬半含著她的唇角,語氣半是委屈半是凶惡的,道:“妙戈好狠心!”

薑妙戈想了一想,怕他一言不合就親吻,索性探出手臂,從上往下撫摸他的背,有點像是擼貓。

玄燼原本挺直僵硬的身體,在女孩無言的輕撫下,卸掉了緊繃的力道,慢慢放鬆下來。

“你都不知道這一千年我是怎麼過的……”少年委屈極了,可是卻也沒有細說自己這一千年來等待的煎熬與痛苦,情緒緩過來之後,留意到女孩探出的赤|裸手臂,這才坐起身來,背對女孩,道:“你且穿好衣裳,我帶你去個地方。”他卻不肯出床帳。

薑妙戈能感覺到他的不安,倒是沒有趕人,便在錦被之下,換上了少年為她備下的衣裳。

“好啦。”薑妙戈輕聲道,掀開床帳,拉著少年走出來,笑道:“你要帶我去哪裏呀?”

玄燼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他忽然橫抱起女孩,從打開的長窗中飛了出去。

他們飛過了綠意盎然的鈴蘭神花,飛過了天柱昆侖山,向下穿過層層疊疊的雲霧,來到了夜晚時分的人間。

於半空之中,薑妙戈在少年懷中,低頭先就望見了一條閃閃發光的河。

夜晚的長河中,花船依江而過,兩岸丹楹刻桷、飛閣流丹,更有春風拂過百花怒放。點點星光與一列列燈籠火光,落在河水之中,變成粼粼波光;來往花船之上,楚腰衛鬢、靈幔微垂,歌吹之聲處處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