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翩斂眉:“我去看看......準備點醒酒湯送過來。”

裴度已經喝的半醉。

他不常喝酒,也不會放任自己喝醉,這是很多年來為數不多的一次。

看到進來人以為出現了幻覺。

叫他:“小羽?”

連翩掃了眼地上和桌子上的酒瓶,高度數的白酒,喝這麼多,桌上的菜還沒怎麼動,不醉才怪。

應了聲:“是我。”

坐到人身邊,太熟了,問的也直接:“哥,心情不好啊?”

裴度摸過桌上的手機看了眼,九點十七:“這麼早回來?”

照往常,連翩會說那裏吵得慌,但心態變了,話也就變了:“你一個人在家,我就早點回來。”

又道:“還好我回來了,喝這麼多對身體不好。到底怎麼了?”

裴度捉住連翩要挪走自己酒杯的手,另外一隻手將酒杯放回眼前,也許是醉,也許沒有,攥著他的手沒放開:“宇朝,我送他出國了......”

話說的慢卻有條理,帶著淡淡的傷感,對羅宇朝身體狀況的擔憂,自身的愧疚,都說了。

比那天連翩去醫院送飯要說的深。

連翩靜靜的聽,感覺好像觸碰到了裴度內心最柔軟的一部分。

人都說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在連翩看裴度就是這樣的人,但人非草木,怎麼會隻有高興的向上的事,沒有低落和失意呢。

聽完了,安慰他:“不是你的錯,你贏了,是你讓跟著你的人都能安心平靜的生活,羅宇朝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療,最安全的環境,你努力了,他會感到欣慰,會敬佩和感激你,哥,你做的很好了......”

關於裴家出事這段,裴度說的很含糊,更多是情緒上的一些敘述。

但連翩也長於豪富之家。

樹大有枯枝。

他雖然前世沒經曆過這種家族變動,但見過很多,今生參與過江家和謝家的,知道其中凶險,很能感同身受。

既然能感知,寬慰人的話便也當真有用。

裴度心裏好受多了,情緒也更平穩,但醉意也更上來了。

不過倒由著連翩將他的酒杯拿走了。

正好管家送醒酒湯過來,還另外給連翩帶了一份暖胃安神的湯。

兩人一起喝了。

夜已深。

裴度本來就穿的家居服,黑褲子白色薄裳,不用另換衣服,連翩將他扶起來,想扶到床上去。

將裴度一隻胳膊架在肩頸上,一隻手環著裴度的腰。

感受就一個:好重。

醉漢好像比平常還要重一些,兩相對比,難免想起裴度背他或者抱他時那種輕鬆的樣子。

到了回報的時候,要挺住。

還好扶著走兩步身上的重量就輕了,也許是觸動了裴度自我行走的本能。

盡心竭力的連翩,並沒有看到他扶著的高大精健的男人,一直醉意朦朧的眼已經多了幾分清明和深切。

不過在被放到床上時,醉意朦朧又占了上風。

在連翩半跪在床上去夠裏側的被子時,腰上一緊人一騰空,整個人就被壓在床裏側了。

他被圈在裴度的懷裏,臉靠著人胸口,腦袋抵著人下頜。

能聽到裴度強健的心跳聲。

有點快,還猛烈。

掙了掙,沒掙開,裴度抱他抱的很緊。

喝醉了還抱人,腦子裏想的誰?

連翩麵前仰了下腦袋,看到裴度緊閉著眼,問他:“知道我是誰嗎?”

裴度沒說話。

完全喝醉的裴度,連翩覺得挺新鮮,再加上心境已經和過去迥然不同,索性也不急著掙脫,還有種悄摸摸占醉漢便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