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幹淨了,滿月摟著他娘的脖子,吭吭哧哧的說:“我不…醜”。

鐵牛伸手要抱,但他兒子抱緊他娘,頭紮他娘脖子裏,當沒看到,過一會兒悄悄抬頭,看他爹還伸著手,短促的笑一聲,頭又紮下去。

鐵牛也摸著鼻子笑罵:“臭小子,老子白心疼了”。

秋菊得意的瞥他一眼,嘴角上揚的弧度壓不平。

老實不到一會兒,滿月又開始在山洞裏走來走去,穿得厚,腿邁不開,還是鐵牛摟著他,任他在山洞裏亂轉。

到做飯的時候,秋菊在廚房裏燒火燉肉,鐵牛把滿月綁在懷裏,去年的小包被都用上了,包的嚴嚴實實的,隻剩頭還能動,父子倆在外麵鏟雪,廚房和雜物間前麵的,山洞前麵的,之後又鏟一條通向狗屋的路,小毛驢和三隻眼也跑出來撒撒歡。

秋菊在廚房裏喊一聲“吃飯”,小毛驢率先抵開門進來,秋菊拿著雞毛撣子去掃鐵牛和滿月身上的雪,又換個雞毛撣子把兩隻狗身上的雪撣掉,門關嚴實,三人二狗準備吃飯。

“下這麼大的雪,山裏那隻狼也不知道咋樣”,冬天兩隻狗的肉食也減少了,好在它們也是睡了吃,吃了臥在屋裏玩,也沒瘦。

“應該已經跑了,這裏雪這麼大,它在這兒也尋不到食,你別擔心它,它又不是今年第一年過冬,還能把自己餓死了不成”。

秋菊瞪了他一眼,想起燒炭那一陣,鐵牛在家,小毛驢也沒進山,那個時候狼或許就遷到雪小的地方去了。

“但狼都是有族群的,它一個孤狼搶食都搶不贏”,腳下的兩隻狗啃骨頭啃的口水直流,秋菊再三的提到狼,兩隻狗一點反應都沒有。

傻狗。

“得了吧,有空多操心你懷裏的臭小子,狼那東西,你別想,它不會被家養,也不是個憨貨,再說了,我們小毛驢油光發亮,骨架子大,還怕沒有情狼?”鐵牛踢踢小毛驢,它還衝他搖尾巴。

“看吧,小毛驢也是這樣想的,平時也就我回來的時候它給我搖尾巴”,他又碰一下小毛驢的爪子,這次沒搭理他了。

……

滿月有爹有娘還有狗陪著,半個月下來也就習慣了待在山洞裏的日子,就是每次要跟著他爹一起出去鏟雪,臉蛋吹的紅撲撲的也是笑眯眯的。晚上在炕上脫了衣服也能扶著他爹的腿走幾步,每天晚上鐵牛趴炕上,讓滿月站他背上又蹦又跳,秋菊在旁邊護著,以防他摔下炕,直到玩累了才會躺炕上睡覺。

到了冬月十六,滿月一歲了。但什麼也沒有,就是蒸了碗雞蛋給他吃,胃口好的全給吃完了。鐵牛比他兒子還高興,把滿月抱著做下蹲,躺炕上讓滿月趴他背上,他撐起胳膊再趴下,滿月趴他背上時不時的會滑下去,然後咯咯笑著再騎上去。

會說的多了,動不動的就指著炕對他爹說“爹…趴”,他爹成了他過冬的玩具。自從吃了蒸雞蛋,就開始嘴饞,每頓都要吃,奶成了他解饞的玩意兒,就半晌午半下午吃一次。

秋菊看他這架勢是可以斷奶了,就挖空心思的給他做飯吃,煮肉糜、肉糜蒸蛋、把黃米絞碎給他做米糊糊吃……

隨了他爹,喜歡吃肉,帶肉味兒的都給吃幹淨,慢慢的也不吃奶了。到了過年的那天,一家三口帶兩隻狗一起去公公婆婆家吃年夜飯,這天秋菊才知道三嫂生了,是個小子,剛入冬沒幾天就生了,已經滿月了,就住在去年秋菊住的那個山洞。

秋菊把竹籃裏凍的四隻母雞遞給三哥:“入冬前我特意留的母雞,就是為了給三嫂坐月子吃,現在也不晚,冬天可就要補補”。

兩個炕都燒著,屋裏挺熱乎,秋菊把羊皮襖脫下來,穿著蒲絨蓄的棉襖,也把滿月的衣服給脫一件,他就掙著要下地走,剛下地挪幾步,就被他阿爺給舉了起來,“我的胖孫子哎,想不想阿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