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裂開的深淵。

……

隨著少年身影的消失,那些因與他接觸過而被好好珍惜著的情感卻散開了更為耀目的光芒,幾乎將縫隙之下的黑暗都全部點亮。

那一瞬間,巨大的光團如熒光點點凝聚在一起,又浮現在城市的上空。

因感受到地震的人們紛紛從屋內跑出來查看,隻見那道白芒中不斷地有黑點湧動,隨著風浪一陣陣地拂過,黑點也在絢爛的光輝中被慢慢投放進原先屬於他們的家園。

“兒子!!兒子!!”

當看清楚眼前昏迷著的青年是何容貌後,中年婦女嚎呼著撲上前去,抱住他的身子崩潰地大哭起來。

“我的孩子回來了!神明把他還給我了,嗚嗚……”

與此同時,不少人也在光芒中找到了自己失去的親人朋友。

他們在副本中消失的身影,如今在這道白芒中又被歸還了過來,大地萬物亦在複蘇,就連迎麵而來的微風都如神明的撫摸般溫柔不已。

【那到底是誰的願望呢……】

讓所有的一切都恢複原來,讓自己在這世上永遠地消失。

世界似乎在一夜之間恢複了和平。

那行由神明刻印在天空中的大字也在一起平息後隨風散去,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遊戲最初時的樣子。

這場神明的遊戲就如同夢境一般,在所有人的腦海裏隻留下了稀薄到好下一秒就能忘記的模糊畫麵,並慢慢沉澱在了時間的洪流之中。

X市一所普通的警局內,剃了個平頭的青年正無聊地翻看著筆記本上被自己父親貼上的舊照片。

泛黃的玻璃膠帶一層又一層地纏裹著這些具有紀念意義的紙片,上頭幾乎每一張都有一個中年男人站姿筆挺的身影。

見到照片中自己戰功顯著的父親滿麵春風,青年有些不爽地撇了撇嘴,捂著腦袋哀歎了口氣,“哎呀,我也好想幹一番大事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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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的殿堂上,身著西裝的青年溫柔地挽過自己妻子的手,並肩步行在被紅毯鋪滿的長廊。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轉身,接過司儀遞來的話筒,努力隱忍下眼底的興奮,聲情並茂地開了口,“很高興各位今天能參加我的婚禮。我從小在山區長大,經過一路的努力,才有了今天這樣的成就,這其中也少不了我妻子對我的支持。”

男人說到這裏時,回頭與同樣望著自己的妻子對上了目光,兩人相視一笑,幾年的感情終於在此刻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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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醫院裏,中年婦女守在自己兒子的床邊,替他削著蘋果。

向來對母親有所意見的青年難得收斂起了眼底的桀驁不馴,轉而別扭地望著自己母親衰老的麵龐,低聲道,“媽,對不起,我不該為了那點東西就和你發脾氣……”

女人一怔,手中小刀險些掉在地上。

她顫唞著肩膀,許久才眼眶紅紅地抬起了臉,拚命搖頭道,“沒關係的,孩子,沒關係的。隻要你還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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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恢複了秩序的高中課堂上,高馬尾的少女無聊地轉著手中的水筆。

窗外明媚的陽光傾瀉而下,在桌麵投落下一片影影綽綽的斑駁光影,半開著的筆記本上,手執西洋劍的少女人物在半空翩翩起舞,揮舞著屬於自己的騎士夢。

她支著下頜無聊地望著窗外,又在老師喚到她的名字時哀歎了口氣,起身念起了自己的課本。

……

朦朦朧朧間,感覺自己沉溺於深淵的少年從睡夢中驚醒。

黑暗消失不見,冰涼且黏糊糊的淤泥包裹著他的肌膚,他半身沉沒在淺灘之中,任爬山虎在他指尖遊離,但彼時已經毫無求生意識的他隻睜著雙無神的眼睛望著頭頂虛幻且敞亮的圓。

他沒死嗎……

為什麼呢……他的軀殼應該在反噬中被銷毀了,所有的意識也該墜入混蛋。

又為何現在會在井底重新蘇醒。

「你想要消失,還是想要做些舍己為人造福全人類的想法,那都是你的自由。但前提是,你已經不再是我的軀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