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夜琉璃瞬間呆滯,顯然這個人他不認識。
夜晨曦看他的眼神充斥了井底之蛙的意味:“人的壽命終歸有限,替明教辦事,脖子上的腦袋就像是懸在斷頭台上一般,每一步都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一步錯步步錯,稍有個不小心這性命就會保不住,自打老教主逝世之後,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心腹也開始力不從心,早在很久之前,明教右護法白均就已經慘遭他人殺害,凶手至今還未找到,正所謂子承父業,接替他的人便是他的兒子白奕。”
夜琉璃聽的興致勃勃,喜滋滋的趕忙問道:“後來呢?那個殺死白均的人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需要我們夜宮幫忙嗎?”
“我還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大動幹戈。”夜晨曦毫不客氣的否決了這個提議。
“那人家好可憐的。”夜琉璃又一次揮灑他那泛濫成河的同情心。
夜晨曦沒有答話,站起離開了椅子轉過身,黑色的身影擋住了那已經從東邊微微探頭的紅日,狹長的雙眸凝視著某處微微眯起,玩弄著拇指上戴著的指環,可憐?他在心底裏冷嗤,嘴角立時勾起嘲諷的弧度。
知之為知之。
算知;或也不算。
亦是如此,那又如何?
夜晨曦終歸頂著去斷情崖借東西的名號踏上了旅程,擁有著一群下人作伴的夜琉璃還是忍不住想起在腦海裏駐紮已久的他,這份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心思就連他那個沒有經曆過兒女思情的哥哥都看出來了,可他呢?
江南可曾有兩位喜愛白衣的少年。
一是那照名之意為稱的公子璃。
二是那每逢月初與月末現身的說書人——扶桑。
江南人隻知曉扶桑的姓與字。
他姓蘇,字孽塵。
夜琉璃不知道為什麼夜宮祖祖輩輩都熱衷於黑色的衣裳,可能在夜宮內,他就是個異類,削瘦的身段又練不好武功,可卻在製毒方麵天賦異稟,素有公子一稱,但又怎能敵過他心窩窩裏的願望,他想實現,卻無從開始,隻能夠任憑時間流逝。
越想,腦子越亂,明明腦子已經不好使了。
洗漱完畢後,夜琉璃懷揣著抑鬱慘淡的心情穿上了衣服,前不久夜晨曦的話還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總而言之,夜晨曦的話他不可能不從,況且這可是在自個家,哪還有不待賓客的道理?
夜宮的占地麵積很大,每一處的裝扮無非都是在揭露著‘這戶人家是土豪’的這一點,格局很輝煌,並不失大雅,那橫坐在夜宮最中心的殿堂內的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重夜澗’。
人如其名,在重【Chóng】夜澗內等候的男人一襲白錦素衣,一根綠帶隨意的係著那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空無一人的堂內,男人那雙常年含笑的眼眸慢慢卸下笑意,環顧著四周每一個角落好似要將所有地方納入視線,直到眸子裏浮現出一抹戲虐的神情時,臉上蕩漾的那抹玩味的笑容才有所斂下,修長的手指玩味般般的撚起在桌上匍匐著的蠍子,耳畔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後,抓著蠍子的那隻手驟時握拳,黑色的煙氣從五指的縫隙中流出,重新攤開手掌,白淨如舊,男子迅速的重新套上了微笑的假麵,宛若剛剛的一切都不複存在。
先入眼簾的是那雙用金邊勾畫著邊條的長靴,夜琉璃差點沒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衝過去給這麼有藝術審美的人來個熱烈的擁抱。
夜琉璃清了清嗓子,給那同樣朝他看來的男子送予了一個大大的微笑,跟清晨賴床不起的那廝全然就是另一個翻版,活脫脫的一個斯文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