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1 / 3)

吃吃喝喝,填滿肚子。酒足飯飽,也有了說話的餘興。酒的味道很好,每個人都喝了好多。

他們聊海外生活,聊房間裏的臭蟲,聊因為樂器流的汗,聊戀愛,也聊藝術。有的話題,放在其他地方談論會很抽象,顯得有點太裝腔作勢。可是,在這個過於文藝的氛圍裏,一切又都恰如其分。

達斐瑤坦坦蕩蕩地說:“一個人在外麵的時候,每次很無助,我就特別想談戀愛。好想談戀愛啊。”

吹長笛的女生說:“我理解,我也是。但我無聊的時候也想談戀愛。”

拉大提琴的男生說:“談戀愛是為了什麼?我感覺沒有多大意義。”

吹長笛的女生說:“為什麼要問意義?戀愛不能追究意義……戀愛就是不計較得失和意義的。”

“也不一定啊。每個人的愛都不一樣,”拉小提琴的男生說著,喝著酒,恐怕是想找茬,故意調笑坐在他正對麵的左思嘉,“是吧?左思嘉。”

左思嘉不看他,隻是嘴角上揚,靜靜地笑。

在他們裏麵,他沉默得格外突出。伊九伊以為,這是他並非演奏者的緣故。

達斐瑤酒量不好,喝了幾口就醉了,臉頰熱熱的,話也變得細碎又多。她衝伊九伊那邊回頭,雙手撐著臉,閉著眼睛說:“九伊,其實我很羨慕你。”

伊九伊伸出手,替她整好劉海,溫溫柔柔地回答:“怎麼說呢?”

達斐瑤喝得太多了,突然對著桌上所有人說:“我跟你們說,我很羨慕我的朋友,我的九伊,一直談有意義的戀愛。她總是知道自己要什麼,她都知道——”

她一連串地說著,伊九伊去拍她的背,笑著跟周圍人道歉。大家都笑了。

拉小提琴的男生突然說:“那左思嘉呢?”

被點名的左思嘉看向他。旁邊吹長笛的女生也看了過來。

拉小提琴的男生說:“文悅棠想跟你談戀愛吧。”

文悅棠是那位長笛演奏家的中文名字。她愣住了,或許因為酒精,臉本來就紅彤彤的:“你亂說什麼。”

拉小提琴的男生一了百了地直視他,把問題和眼神都像箭一樣射過去:“你們今晚會去開房嗎?對男人來說,戀愛的意義就在這種地方吧?”

左思嘉冷笑著,回答說:“你這麼關心,是因為沒有人跟你開房?”

突然間,氣氛變得有些緊張了。

大概是真的不高興了,左思嘉又追加了一句:“你腦子裏也就隻有這些了吧。”

拉小提琴的男生說:“你覺得你吸引她的地方是哪裏?”

“你別說了,趕緊閉嘴吧。”以後還要一起工作,不想他們吵起來,拉大提琴的人連忙說,“他喝醉了,我開車送他回家吧。”他攙扶著拉小提琴的男生起來,準備結聚餐的錢。這頓飯是左思嘉買的單,沒讓他們付。他們倆也就出去了。

現場隻剩下悶悶不樂的文悅棠、醉得不省人事的達斐瑤、左思嘉和伊九伊四個人。伊九伊也打圓場:“喝完酒是比較容易激動。”

文悅棠突然站起身,拿起包說:“我今天先回去了。”左思嘉也出去送她。

伊九伊想,這兩個人應該都不會回來了。既然都眉目傳情了,幹柴烈火,幹脆捅破窗戶紙也正常。正因為她這麼以為,所以,左思嘉回來的時候,伊九伊是有幾分意外的。

他送文悅棠到外麵,攔了出租車。說實在話,兩個人的確在相互了解的階段。文悅棠低著頭,感覺今晚的不愉快應該是個助推器,能就這樣確定關係最好。但是,左思嘉卻不這麼想。他隻覺得掃興。

文悅棠提議說:“你也走吧,我們換個地方坐一坐。就我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