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到半路,便聽宮人來報,寧平郡主到了,正在給太後娘娘請安。﹌思﹌兔﹌在﹌線﹌閱﹌讀﹌
蕭筎玥來,倒沒那麼大臉,值得她親自去見,蕭瑤心下明了,乃是母後怕她跟蕭筎玥撞見,特意派人來遞的信兒。
當下,蕭瑤便掉頭,去了湖心水榭,正巧嫻妃、舒美人幾個在玩雙陸,靜嬪還頗有閑情雅致地臨風撫琴。
蕭瑤湊上去,贏了幾局,心中因蕭筎玥帶來的小小不悅,很快便散了。
鍾靈山道,一架平平無奇的馬車逆著行人往上,不經意間便消失在山野中。
山道盡頭,孟愈掀開簾子,跳下來,回身便伸出小臂去扶季藝姝。
著藕色羅裙的季藝姝,扶著車櫞,從月白色車簾裏鑽出來,看也不看孟愈,拍開他的小臂,自己小心提著裙裾下了馬車。
山間小路少有人走,生了青苔,有些滑,石縫間長出的雜草足有季藝姝小腿高。
孟愈在前麵拔草,季藝姝默然跟在後麵,一麵惦記著蕭瑤體內的情蠱之毒,一麵思量著如何同師父解釋。
或許,十餘年過去,師父已尋得良方能對付情蠱?可師父他那麼精,她如何才能在不讓他見到昭昭的情況下,從他手裏討到方子呢?
她心下愁腸百結,孟愈渾然不知,一個勁兒地叨叨:“師妹,看在師兄鞍前馬後好幾天的份兒上,待會兒你能不能在師父麵前美言幾句,讓他準我重回師門?”
“休想!”季藝姝凝著白岩石階上的青苔,斷然拒絕,“除非,你能讓那些被你燒掉的情絲草再長回來。”
孟愈一聽就急了,狠狠薅了一把擋路的野草,丟去林子裏,扭頭道:“南黎的長老都沒種出情絲草來,我哪有那本事啊!”
“不過,你找情絲草究竟有何用?天下之下,既然叫我在東琉撞見一次,興許還能在其他地方找著呢?你先幫我求求師父,我明日就給你找去,成不成?”
道理她都懂,可若是再找個十年八年,找著了有什麼用?她的昭昭就一直痛著,等著?
季藝姝閉了閉眼,斂起眸中懊悔哀痛,冷聲道:“師兄,你還是繼續拔草吧。”
石徑蜿蜒而上,道旁古木參天,她抬頭看了看天色,眉心蹙起,加快腳步。
就為著避開午膳時分,她才特意磨磨蹭蹭出發,再不快些,反倒要在此留宿。
腦中一想到這種可能,季藝姝的麵色便白了三分。
小半個時辰後,季藝姝站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庭院前,望著滿目落英的合歡花海,眼睫微濕。
許多年過去,一切都變了,唯有這片合歡樹林美如當年。
孟愈舔著臉去叩開門,門開了,門檻裏卻沒人,門是被內裏打開的。
院中石桌旁,師父跟郭老正對弈,旁邊立著個眼生的郎君,模樣依稀肖似郭老早年的樣子。
“師父,徒兒和師妹特來向師父請罪。”孟愈諂笑著上前去,他眼睛靈,看到什麼活兒就搶著幹。
霍庭修悠然落下一子,朝門口躊躇不前的身影望了一眼,才掀起眼皮睥著他:“天兒都要黑了,你們是請罪,還是借宿?”
沒等孟愈開口,郭老笑了,捋著胡須道:“原來是孟愈小子,十餘年沒見,發福了些,倒不如從前俊俏,不過,機靈勁兒還沒丟。”
說到此處,往身側立著的郎君身上掃了一眼,虎著臉道:“襯得我這大外孫子活像根木頭樁子。”
“不過,我不是記得你當年一怒之下,把孟小子逐出師門了?”郭老這話是衝霍庭修說的,“怎麼?氣兒消了,回心轉意了?”
霍庭修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