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1 / 3)

卻染了紅霞, 重重將藥碗頓在小幾上, 嗬斥道:“季昀,你……你竟敢對本宮無禮!”

季昀拿舌尖將唇畔殘留的藥汁卷入,輕笑:“有嗎?明明是陛下喂臣吃藥,卻半途而廢,臣不忍浪費, 才出此下策。”

麵上雲淡風輕,季昀心下卻惆悵暗歎,若非怕過了病氣給她, 他恐是再難自持。

話音落下, 他恣意欣賞著蕭瑤腮邊眼尾的海棠色,唇邊笑意透著三分邪痞。

深雋眼眸, 不複清泠,染著一絲難以名狀的情動,於漆眸中浮浮沉沉,似暗夜碧波中的星河幻境。

他分明還病著,整個人卻像蓄著星光, 俊美逼人。

莫名的,蕭瑤被他盯得一陣心慌。

是了,他昨夜也看了那兩冊神仙打架,這會子病得神誌不清,做出孟浪之舉,也屬正常。

蕭瑤暗暗吸了口氣,將治他無禮之罪的想法壓了下去,她總不能跟個病患計較。

可她也不能再這麼待下去。

方才的淺嚐輒止,仿若在她腦中下了什麼蠱,蠱惑自唇瓣攀至腦仁兒,勾動她好不容易忘掉的,昨夜做了一半的夢。

支離破碎的畫麵閃過,蕭瑤耳尖燙得像是要燃起來,她霍然起身,狠狠剜了季昀一眼,拿鞋尖踢了踢小幾,碗中藥汁晃了晃,她憤然道:“你自己喝!早些好起來,說好替本宮磨墨,便一日也不許躲懶!”

倉皇間,蕭瑤顧不得整理儀容,提起裙角快步跑了出去。

屏風後,有悶悶的笑聲傳來,蕭瑤一失神,險些被門檻絆倒,幸而半夏扶得及時。

蕭瑤氣得狠狠踹了門檻一腳,扭頭望向屏風,笑笑笑,病死你算了,本宮再也不管你!

庭中太監宮婢個個噤若寒蟬,頭都不敢抬。

唯有半夏,望著蕭瑤頗有些淩亂的發髻釵環,心生遐想,陛下和皇夫……咳咳!

呸!不可能!陛下葵水方至,皇夫又病著,不至於,不至於。

那,那會不會使了別的什麼法子紓解?

半夏心口一隻小錘咚咚敲著,卻仍記得本分,忙上前替蕭瑤整了整鬢發釵環,斷不能叫那起子嘴碎的給陛下安上昏君的名頭。

殊不知,她這麼一整飭,本就羞赧的蕭瑤,越發心虛,欲蓋彌彰地吐了一句:“本宮方才隻是在給皇夫喂藥。”

半夏脊背一僵,忙不迭地點頭:“是,是,陛下和皇夫什麼也沒做。”

“……”蕭瑤無語扶額,下了台階,掃了掃庭中眾人,忍不住敲打,“三日後,季皇夫若仍不見好,本宮不介意讓你們都病一病,嚐嚐無人照看的滋味。”

“奴婢罪該萬死!”

“奴才罪該萬死!”

蕭瑤甩袖,麵色不耐地走出坤羽宮,這會子,她最不想聽到死字,都說禍害遺千年,他這麼討厭,才不會這麼容易死。

散朝後,文武百官陸陸續續走出大殿,往宮門方向去了。

唯有季首輔一人,繞過回廊,攔住準備回紫宸宮批折子的。

季首輔應是小跑過來的,氣兒還沒喘勻,一腦門汗。

“首輔大人有何事要稟?”蕭瑤不明白,他既然有事,方才在大殿上為何不說完?

不知是跑累的,還是太陽曬的,季首輔麵頰漲紅,吞吞吐吐:“臣……臣想見昀兒一麵,懇請陛下應允。”

哦,原來是想見季昀?擔心季昀在宮裏受委屈?可他雖退了熱,現下卻還沒好全。

“皇夫染恙,改日吧。”蕭瑤說罷,抬腳便要走。

卻又被季首輔攔住:“陛下!昀兒的身子,老臣最清楚,每回都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懇請陛下讓臣去看看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