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語氣格外體貼,像是舐犢情深的好父親。顧塵夜平靜反問:“款項隨時都能打,裴氏有沒有能力履行合約?”

裴明哲不明白顧塵夜的意思,直到秘書惶恐打來電話: “裴總……裴總他被帶走調查了,集團股價被霜明和瑞豐聯手做空。”

霜明是顧塵夜設立的投資機構,瑞豐是陸珩名下最出名的私募基金。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裴明哲深深看向顧塵夜: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是低估了你,你也不要以為自己贏了。”他轉而望向人群中的少年: “你命裏帶凶,會給身邊人帶來不測,又能得意到什麼時候呢?”顧塵夜的嗓音冷靜: “我不信鬼神。”裴明哲笑了出來: “你真的不信嗎?”

顧朝年本以為裴家會不依不撓,誰知看到裴家垮台的新聞。

其實也不算完全垮台,裴蘊和涉嫌行賄及套取國有資產被立案調查,裴氏的股價一路下跌,再跌下去要被顧塵夜兩人吃幹抹淨了。

他的心情十分複雜。

顧朝年依稀記得顧塵夜說會解決案子的事,但沒想到把整個裴家解決了,他甚至不知道顧塵夜和陸珩什麼時候計劃的。

總之不用擔心被裴家報複了,一行人鬆了口氣,準備去小浣熊酒吧聚餐。抬頭看見長身玉立的人站在不遠處,他也叫上了顧明鶴。雖然那天的事對他衝擊太大,向來霽月光風的哥哥居然懷有那樣的心思,但他哥幫助小支勝訴。

哥哥還是那個哥哥。

隻是不會像從前那麼親密了。

靦腆的小支深深鞠躬:“真的謝謝大家,謝謝大家冒風險幫我,我不太會說話,大家想對我幹什麼就幹什麼!”

眾人:???

小支反應過來口誤,連忙紅著臉改口: “是大家想讓我幹什麼就幹什麼!”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因為這個小插曲,案子結束後的茫然消失不見。

馮遠第一個開口: “有什麼好謝的,我早看裴朗那傻逼不順眼了,這麼喜歡裝逼下輩子當條內褲算了。”

曹建深以為然: “我也看不慣那傻逼,不是我說,比風紀委還——”他瞥見陸峋頓時止住話,畢竟這次風紀委幫助很大,兩家已經鳴金收兵了。

“不聊那些不開心的事兒了,大家今天開開心心喝酒。”唐瑤趕緊岔開話題。

顧朝年坐在位置上喝氣泡酒,原本安排了牛牛表演,他怕某人不高興就取消了,他可不想明天下不了床。

大家邊吃飯邊聊天,聊起未來想做的事。馮遠含含糊糊表示: “沒有特別想做的事,希望關注我的人多點兒,多用有色眼光看我。”

除顧朝年以外,所有人都以為馮遠嘴瓢了。唐瑤想了想說: “想自己開書店。”

小支鼓起勇氣: “打算邊打工邊備考,希望以後能考上海城大,堂堂正正走進學校。”陸宵喝了口威士忌:“露臉後不好找兼職,可能會去律師試試。”

大家談論著未來,連內斂的陸峋也說可能會嚐試不同的人生,而顧明鶴沉沉望著顧朝年。夏日的風吹開窗,燦爛的日光照在每個人臉上,仿佛他們有很長的未來。

他們也將有很長很好的未來。

顧朝年不知不覺喝多了酒,忘了自己說了什麼,酒杯忽然被一隻大手拿走。

他暈乎乎問對方:“你幹什麼?”

對方俯下`身看著他,嗓音浸著無限溫柔。

“接老婆回家。”

喝醉的小狗聽聲音很耳熟,但認不出是誰,想說你去接你老婆吧,下一秒被攔腰抱了起來。身體驟然懸空,他下意識環住來人脖頸,貼在對方堅實的胸膛上,被抱回家才意識到——原來說的老婆是自己啊。

他懊惱地拍了拍腦袋,手被對方拉下來,緊接著熾

熱的吻印上唇。

這個吻太具壓迫力,舌尖憑借本能躲避,可被顧塵夜輕易攥取,滲出淋漓的津液,勾連在唇邊。怪色情的。

他被親得更暈沉沉了,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夢境裏他成了株透明的小蘑菇,黑暗裏菌傘散發幽幽的藍光,渴望著更多的養分。

很快開始下雨了,菌絲被雨水打濕,顯得黏糊糊的,他盡力吸收養分,身體逐漸被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