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使節離開京城,憑她做過的事情,足夠皇帝賜下三尺白綾了。

文貴妃驚懼交加,看著空曠無人的冷清寢殿,保養得宜的美目驟然盈滿淚水。

她腮幫子動了動,咬牙閉眼,忍了許久還是沒忍住心中的恐懼。

她站起身,雙手舉起平日鍾愛的鏤空瓷瓶,狠狠扔在地上。

起初隻是一個瓷瓶,之後便輪到了被褥、飾品,最後甚至連禦賜之物也被她扔了滿地。

柔妃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情形。

她的鞋履嫌惡地踹開擋路的瓷器碎片,看著文貴妃狂性大發的模樣,不屑地說:“潑婦。”

文貴妃看著昔日自己視為死敵的女人,同樣冷笑連連。

“五十步笑百步,你也配看我的笑話,你兒子至今幽禁在京郊,永無出頭之日。”

她的話恰好戳到柔妃痛處,柔妃咬緊牙關,死死看著文貴妃,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無人知道柔妃心中究竟有多恨。

京郊的人才傳來消息,竟然跟他說大皇子廢了。

柔妃起初不可置信,隻覺得送信的人信口雌黃,隻想立即把人處置了。

但等那太監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柔妃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地。

她為了謝遠凡能有東山再起之日,煞費苦心,可結果卻是這不爭氣的兒子,幽禁林院還不知悔改!

他竟然致使她派過去的人,四處搜羅附近村子的良家女子,強占為婢,一有不從便殺了曝屍荒野!

受害人家畏懼大皇子的權勢不敢報官,謝遠凡身邊的看守竟覺得不是什麼要緊事,也不派人知會她一聲。

直到昨日被強迫的女人奮起反抗,拔出藏匿許久的簪子,徑直插在了謝遠凡的子孫根上,那些看守的侍衛才敢來報她。

更令柔妃心寒的是,她絕望之下將此事報給皇帝,希望皇帝能允自己的兒子回宮醫治。

可皇帝卻隻是不鹹不淡地看她一眼,隨口讓薑公公派個禦醫去治,這事便算了了,皇帝扭頭又去問九皇子的課業。

柔妃從沒有這麼恨過,無論她這個兒子多不爭氣,她們母子的前程都是被別人毀了。

她既然過得不好,又憑什麼讓別人好過,與其她一個人掙紮,不如大家一起去死。

想到這裏,柔妃麵容扭曲一瞬,猙獰如倀鬼,饒是瘋癲如文貴妃,也被嚇得後退一步。

“你要做什麼!這可是我的宮裏。”文貴妃強裝鎮定。

柔妃眼神輕蔑,她回身將寢殿的屋門掩上,蓮步輕移走到文貴妃麵前:“你慌什麼,你就不想為你兒子和你自己報仇?”

“報仇?”文貴妃呆愣看她,不解,“找誰報仇?”

“哈!”柔妃短促又神經的笑,“你不會真的以為五皇子在筵席上醉酒誤事,把你做的那些陳年舊事牽連出來,隻是一個巧合吧。”

文貴妃逐漸緩過神來:“你是說……”

“難道你會覺得我兒子被虞柏那賤人,當眾捉了把柄,真是我兒子運道不好吧。”柔妃看文貴妃如看一個可憐蟲。

“你真可憐。”她緩緩評價。

“你有什麼證據是有人陷害,幕後黑手又是誰。”文貴妃咬牙問。

“幕後黑手還用證據嗎?”柔妃冷笑:“遠凡和謝池澤無緣繼承帝位,誰是最終得利的人?”

“你不會真以為是那個才幾歲大的九皇子吧!或者是那個平庸無能的皇後!”柔妃聲音尖銳,帶著歇斯底裏的意味。

“是謝浮金!”文貴妃惡狠狠道。

“你我此時聯手,還不算晚,”柔妃撫上文貴妃的肩膀,唇角帶著病態猙獰的笑,“憑什麼他謝浮金能坐享其成,我們沒機會了,也斷輪不到他,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