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塵宥從雙杠上跳下來,才看到站在他不遠處的林溫。
這時的謝塵宥還沒戴眼鏡,薄削的眼簾半垂著,掃了一眼可能偷聽到他打電話的林溫,未置一詞,轉身就走。
不需言語,便透著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壓迫感。
這一眼,讓林溫心裏剛剛升起的那一點旖旎全然消散。
同樣的,也讓他感覺自己遭到了蔑視。
——他不是故意聽旁人打電話的,隻是認錯人罷了。
林溫骨子裏的驕傲刺激著他開口:“不就是缺錢麼?我有錢,幾十萬,上百萬,我都有。”
世人都說,被嬌慣著長大的孩子會更加天真,搞藝術的人更甚,那麼既搞藝術又被嬌慣著的林溫,可以說是完全沒遭受過社會的毒打,全然的以自我為中心。驕傲、囂張。
謝塵宥頭都沒回,旁人有錢關他屁事。妹妹的病還得他自己想辦法。
熟悉背影的遠離再一次刺激著林溫,他喊道:“我給你錢,你給我做事。”
謝塵宥停下腳步。
自此,謝塵宥用三十萬,預支了自己未來三年的伴侶身份。
妹妹也在治療半年後,得以重入校園。
如今,謝塵宥已經畢業兩年,與學長們合開的公司也進入穩步發展階段。三十萬這個數字已經不被謝塵宥看在眼裏。但他依然履行著與林溫的合約。
——當林溫心目中白月光的替身,在各方麵滿足林溫。
謝塵宥打電話訂了餐,再將之前的代碼存儲備份,時間就快要走到五點半。
他下樓買了蛋糕再去開車,回家接林溫和他的兩個朋友一起吃飯。
一上車,林溫就坐在副駕駛上,翻看謝塵宥買的蛋糕。
他喜歡的栗子蛋糕隻有一份,但其他少糖的慕斯和千層還有兩個,顯然是給郭澤和沈瑞敏帶的。
更深一層,讓林溫把這些給朋友,則是在給林溫維護人情。
林溫哼哼一聲,將袋子扔給後座兩個:“便宜你們了。”
沈瑞敏看了一下,並沒拆封,說:“溫仔啊,這樣的男朋友哪裏找!上天怎麼就不賜我一個啊!”
他們學藝術的幾乎都不缺錢,缺得是真心待自己的人。
林溫通過後視鏡睨他,漂亮驕傲的像一隻開屏孔雀,他說:“睡一覺,做個夢,夢裏什麼都有。”
吃完飯,林溫的兩個朋友去住酒店。他們是大學同學,沈瑞敏和郭澤家都不在本地,這回是跟著團裏演出過來的。請假一天出來玩已經是極限。
謝塵宥看著吃飽了還要扒拉栗子蛋糕的林溫,沒有直接開回家,而是去了中心公園。
這裏有一池漂亮的人工湖,裏麵養了不少錦鯉,林溫一向很喜歡投喂。
當手上的蛋糕被錦鯉們瓜分完的時候,林溫才回過神來,拉著謝塵宥的手,笑出了酒窩,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專門給這裏的魚買蛋糕。”
謝塵宥指骨根根筆直,修長有力,在黃昏中回握住林溫的手,讓他有種兩人能一輩子走到老的感覺。
林溫不知道謝塵宥說了什麼,他隻知道自己臉一定很紅,可能連耳根子都燒紅了。
當天夜裏,兩人一直折騰到淩晨兩點。
林溫被謝塵宥從浴室抱出來的時候,連動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他埋在謝塵宥懷裏,額頭抵著他的肩膀,嗅著兩人一樣的沐浴露香味,明明困得睜不開眼,卻還是問:“明天周二,你上班會不會很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