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那文士微微一笑,溫顏說道,既然如此,今日老幺身有貴恙,我看還是來日再談吧,到時我願獨身承擔諸位兄弟身上的血仇恩怨。
老頭兒緩緩吐出兩口煙,冷冷地說道,也好,你回去處理好身後事。就以三日為限,三日後,我們這群自不量力的乞丐自會到青龍寨去討個公道。
文士點了點頭,頷首一揖,再不答話,而是揮手帶著眾人退出門去,紛紛打馬離開。
林夏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急轉直下,自己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反倒縮手縮腳地進退不得起來。
眼見大隊人馬將退,那女娃兒胡鶯兒飛身上馬,突然一記反手鞭卷住林夏,將他拋出門外,拉放在空中,象放風箏一樣呼嘯奔去。
眼見如此,屋內二樓上的虎女少婦待要飛身截擊,卻被老者呼住了。
金鼠老者低聲教道,住手,不要打草驚蛇,看來他們並不知道這孩子的身份,回頭再說。
就在這時,突見布簾一挑,從二樓盡頭的內屋走出來一名頭戴黑紗鬥笠的獨臂劍客,這人步姿怪異,走起路來似搖非搖,身法極快,形如鬼魅,隻是短短一步間,就已經跨到了兩人跟前,那輕功正不知比胡鶯兒的身法高明出多少倍來。
更奇特的是,他的右臂盡失,空蕩蕩的袖子掖在褲腰間,一柄八尺長劍掛於腰間,反倒是裸露的左手皮膚幹癟,色如枯木,輕若無骨,令人望而生畏。
一見此人,虎女連看也不敢看他一眼,頓時噤聲不語了。
這怪客隻是冷冷地站了一下,用沙啞如刮金的嗓音說道,哼哼,當年的犬戎第一死士,比你們這般廢物可強多了。
說完,他扭身飄入了黑暗的屋內,再也無聲息。
虎女臉色都變了,待要說話,卻被金鼠老者攔住話頭說道,咳咳,他說的沒錯,馬賊胡老五確實是顧忌到此人,這才不戰而退的。
馬蹄聲連環,一眾馬賊策馬順著林道蜿蜒而入,在微涼的白胡楊林裏隻是悶頭前進。
文士的臉色凝重,他低頭吩咐了一下手下的白麵老者,老者頷首而退,帶著大隊人馬頭前而走。
韃子青年胡豹十分不甘心地拉在隊後,粗聲粗氣地向父親問道,爹爹,為何不直接平了林狼鎮,反而讓大家無功而退。
文士胡龍一邊策後而退,一邊看著不爭氣的兒子搖搖頭說道,豹兒,我說過你多少次了,凶戰戒躁,你這孩子就是聽不進去。老實說,事情恐怕不太簡單,爹爹感覺到無形的淩厲殺氣,那酒館樓上分明隱匿著一名絕頂高手。
咦,爹爹,我怎麼感受不到呢,胡鶯兒嬌聲叫道,那人真的很厲害嗎,比我還厲害嗎。
胡龍撫髯帶笑說道,嗬嗬,傻女兒,當然啦,我看這人不比我功夫低呢。對了,這娃娃是誰呢。
胡龍瞥見被女兒整得奄奄一息地趴在玉龍駒臀部上的林夏,不禁地訝然問道。
爹爹,他是我早上救的小叫花子跟班兒,你沒意見吧,胡鶯兒吐著舌頭笑道。
哎,你這孩子,真是拿你沒辦法,好了,不要在胡鬧了,胡龍說完,打馬超前趕去。
這時候,林夏已經是被折磨得處於半昏迷狀態了,隨著馬背的劇烈顛簸,他渾身傷口劇烈疼痛,很快就再次不省人事過去。
當林夏再次醒過來時,已經是深夜時分,他被拋棄在一處孤寂的柴房內,無人看顧。
夜風嗚嗚地吹過屋頂,帶動著房簷上的茅草莖不斷瑟瑟地發抖,從稀疏的瓦縫裏望出去,幾點高遠的孤星模糊閃爍在茫茫不可知的浩瀚宇宙裏,讓穿越以來就遭罪不少的林夏倍感蒼涼起來。
他呻吟了幾聲,感到全身冰冷痛楚,肚子裏卻是又冷又餓,不免咕嚕咕嚕再次鳴響不止。
想到那個古怪的韃子女娃兒,他不禁再次暗罵起來,這該死的胡鶯兒,也不給你小爺弄點飯菜來充饑,真打算餓死我啊。
經過這一天的磨難,林夏終於大略明白起來,看來這次穿越又是被天帝追殺的惡果。最慘的是,這次不知怎麼就穿越投身到了一個年僅五六歲的小乞丐身上,還是個被拋棄在荒漠小鎮上的窮困潦倒的被壓迫者身上,甭提他姥姥的說多慘就有多慘啦。
第四章佝僂老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