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的蒙古兵也附和道:“恁般差的騎術居然也能當上怯薛歹,他爹準是個萬戶!”
“胡說,萬戶的兒子怎麼可能被派出來幹這種跑斷腿的苦差事……”這蒙古小官頓時臉色一變,“不對!這廝沒準是個假的……我得去盤問一下!”
說著話,他立即驅著戰馬追了上去,不一刻就追到了劉陽身後十幾步遠。他也不敢直接問對方是不是西貝貨,而是在後麵大喊:“那顏老爺,您的馬兒好像乏力了,俺們這裏有力氣十足的好馬,給您換兩匹吧!”
劉陽若是真怯薛,自然不會拒絕這好事兒,就會跟他回堡寨。到時候再旁敲側擊一番,自然能問出個究竟。可是劉陽哪兒敢和他回去,慌忙拿出一支已經上了弦的槍弩,回過身就是一箭,也不敢射人——怕射不中——而是直接射馬。射完以後,就聽見身後傳來戰馬嘶鳴慘叫的聲音。
他也不回頭,隻是拚命揮動馬鞭抽打戰馬,同時調轉馬頭向正東唐國的境內狂奔而去。現在已經來不及去大明控製區,隻能往東唐的地盤上去了……隱約之間,還聽到號角聲嗚咽響起!
追捕很快就要開始了!
……
同一時刻,幾騎快馬,濺起雪泥,飛馳而至。遠遠就看見太原城的北關處揮舞著紅色的旗號回報平安,向著城上通傳是自己人到來。
這幾騎快馬上的騎士,都是一副驚慌疲憊的模樣,沿途的巡哨和他們招呼,卻沒有一個回答,仿佛個個都吊了魂似的。
來人都是李璮身邊的親軍,是在代州城被圍前冒死突圍出來,給太原報信的。起初從代州城裏突出來的有一百多騎,現在隻剩下這區區幾騎,剩下的不是丟了性命,就是失散不知所蹤了。
領頭的騎士姓李,名大功,也是李璮的假子之一。在李唐軍中也有些勇名,此刻卻滿麵驚慌,到了城關下麵就大吼:“開門!快開門!緊急軍情!某家要麵見太子!”
城關上的守將認得他,一邊命人開門,一邊大聲招呼:“直娘賊的李大功,有甚要緊事情,把你急成這樣了?莫不是天塌下來了?”
李大功哼了一聲:“差不多了!就是天塌了……史天澤、張柔叛唐,陳德興的十萬鋼甲兵殺進河東了!”
“什麼!什麼!?”城上那位聞言大驚,險些就從關上跌下去了。“皇上,皇上怎麼樣了?”
“皇上被圍困在代州城,危在旦夕了!”李大功吼道,“快點開門,某家要去見太子爺!”
李大功的要求很快就得到了滿足,見到了大唐太子李彥簡,還附帶一個楚王李彥邦。
兩兄弟都快急瘋了,在太原城內的臨時皇宮裏麵直打轉,仿佛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大功,你,你,你……這個父皇有什麼旨意嗎?”
李彥簡本就是個沒甚決斷的性子,到了現在這地步還直問老爹有什麼命令。他的兄弟李彥邦還好些,跺跺腳道:“大哥,事已至此,無非就是一個死守,一個遠走!”
太原的地形正當晉北南下的要衝,不大容易繞過去,所以是陳德興南下必取的城池。李彥簡、李彥邦要死守,就得準備血戰!
“死守?”李彥簡苦笑道,“東宮十率府的兵都是新招募的,紙甲都配不齊……拿什麼去守?”
守肯定是守不住的!如果一定要死守,那就隻能是死了!
“那便是走了!”李彥邦道。
“走?走哪裏去?”李彥簡還是搖頭,“去投忽必烈?咱們李家……可是蒙古叛臣!咱們兄弟去汴梁不是找死麼?”
走好像也不行,因為逃走就隻能落到忽必烈手裏。忽必烈和大唐的聯手,不過是互相利用。一旦大唐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就該算一下李璮反蒙的舊賬了。
“守也守不得,走又走不了……”李彥邦跺跺腳,“莫不成隻能投降?”
“投降!?”李彥簡眼皮翻翻,險些沒暈菜。
李彥邦哭喪著臉道:“那陳德興是咱們的妹夫啊,仙兒妹子可是和陳德興伉儷情深……那陳明王總不至於殺了咱們吧?”
李彥簡搖搖頭,臉色慘白,“自古帝王最無情,仙兒過去得寵,現在就未必,將來說不定還有賜死的時候……咱們李家到時候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