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興訝然,自己這俏娘親倒會做官,要是自己的親爹有她這等本事便好了。
俏娘親一笑,伸出玉手拉著陳德興便往廳堂中走,“二哥兒,現在時候不早了,定是餓了吧?家裏正好有些酒菜,先吃了吧。”說著話,她又對那個跟在身邊清麗可愛的小丫頭道:“蓉兒,快去吩咐廚房開飯。”
“奴奴曉得了。”小丫頭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陳德興一眼,忽地一笑,就轉過頭風也似的往後廚跑了去。
陳德興望著離去的倩影,心說這小丫頭的年紀……也就相當於後世的初中生吧?真是鮮嫩啊!
一旁的俏娘親卻用有些幽怨的眼神瞟著陳德興,忽又莞爾一笑,“二哥兒,蓉兒這丫頭不錯,莫如今晚上就讓她陪房吧。”
這可是個未成年的少女啊!陳德興扭過頭看著風姿綽約的郭芙兒,心裏想著,‘你才是好女人啊……’
郭芙兒似乎從陳德興的表情上發現了什麼,忽然收起笑臉媚態,白了他一眼,又歎道:“二哥兒,你也不小了,該是時候娶親了,臨安的大官人可有安排?若是沒有,我這個當娘親的就要為你操辦了。”
說話間,母子二人已經進了廳堂。這棟宅子是陳德興的祖父陳虎山所留的,雖然顯得有些陳舊,但仍然不失寬敞氣派,陳德興前世的那套三室兩廳加在一塊兒,都沒有這間吃飯的廳堂大。不過宅子雖大,伺候的仆役女使卻沒有幾個。除了王季、王蓉兒父女之外,便是王季的渾家王阿劉和兩對上了年紀的夫妻。都是跟隨過陳虎山的老仆,兩個男仆都在六十歲上下,須發皆白,筋骨倒還結實,都有些武藝。兩位老太太則是陳家的廚娘,做得一手宋朝風味的揚州菜。
廳堂之中,已經擺好了一張圓桌三把椅子——這是給陳德興、郭芙兒和劉和尚坐的。陳德興是一家之主,郭芙兒是有皇封的外命婦,而劉和尚因為跟著陳德興從軍已經不是陳家之仆,還救過陳德興的性命,自然可以和故主同桌而坐。
桌子上麵已經擺了下酒的涼菜,不是冷葷,而是精心醃製的鹹甜果蔬,用梅紅匣兒盛著。陳德興知道這些吃食不是自家廚房所作,而是著人到街上買來的。此時的揚州城不但是兩淮安撫司的所在,還是兩淮地區的經濟中心,商業繁榮,戶口重多,衣食住行都極為方便。除了涼菜,酒也已經擺了上來,乃是揚州城有名的瓊花露,飄著濃鬱的芳香。
郭芙兒親自替陳德興和自己斟了杯酒,又將酒壺遞給了劉和尚讓他自斟自飲,然後便接著和陳德興說話。
“二哥兒,可有中意的姑娘麼?告訴為娘,為娘找媒婆去說。”
陳德興看了看眼前的俏娘親,輕輕歎了口氣,道:“娘親,孩兒還年輕,尚未建功立業,不如再過幾年吧。再說,孩兒的兄長也沒有成親呢。”
原來古人結婚未必是早的,和後世差不多,也同受教育程度有關。那些飽讀詩書的士子往往晚婚,三十大幾還孑然一身的大有人在……估計都是想先得個功名再娶上一門好親!此時的宋朝似乎是個一切圍繞科舉進行的社會,隻要金榜題名,便會有大好的親事送上門。
不過從軍的將門子卻是大多早婚,現在畢竟是亂世,上陣殺敵可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要是不早點生一窩兒子出來,隨時就要絕後的!
郭芙兒聞言卻蹙起了眉頭,道:“二哥兒,你莫不是也和大哥兒一樣,想要去考功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