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蓉仍舊是一副怕事的模樣, 全程聽著, 在最後才小聲接了一句：“別說了, 她看著挺乖挺冷，但很有脾氣的。”
糖哢嚓一聲碎成六塊, 三個女生因為這一聲響同時抬頭，黎煙抬起眼睫，目光平靜地看回去。
周蓉先挪開視線：“煙煙，這個點你沒去食堂？”
另外兩個女生也反應過來了，一個不怎麼友善地跟她對視，另一個環著手臂，抿唇朝她笑笑。
黎煙看了幾秒，勉強把臉跟人對上了。
不怎麼友善的那個叫沈思，A大的，出了名的暴脾氣，另外一個女生叫梁玉，剛畢業，正在籌備開一家工作室。
跟沈思合開的。
沈思跟黎煙對視完，不客氣地回一句：“看什麼，你厲害？”
剛說完手肘就被旁邊的周蓉拉住，周蓉仍舊保持著有點怕她的模樣，跟沈思說：“咱們走吧。”
這一句妙得很，看似弱勢，把沈思的暴脾氣都激起來了，一副打算跟黎煙理論理論的模樣，黎煙的目光往周蓉的方向落一眼：“她說的一句挺對的。”
沈思：“哪句？！”
黎煙看她一眼：“我脾氣不好。”
語氣清清冷冷。
這話可讓沈思生出鬥誌了，立馬掙開周蓉的手臂，周蓉原本就是作勢虛拉，在這猝不及防的一下裏踉蹌一步，沈思沒想到周蓉是虛拉的，也踉蹌了一步。
但脾氣挺大，一邊踉蹌一邊往黎煙那兒看一眼。
眼看著空氣中冒火星子，沈思身後一直安安靜靜的女生開了口：“食堂今天中午有紅燒肉。”
沈思聽完這句話，注意力就從鬥誌上轉移到紅燒肉上了，一眼沒再往黎煙那兒看，幹脆利落往食堂走，腳步帶風。
梁玉環著手臂落在後邊，朝黎煙笑了笑，才不急不慢跟上去。
黎煙沒去食堂，在走廊裏站了一會兒，等糖的甜味徹底沒了，打了根煙。
是從沈縱京那兒拿的一根，眼睛被煙氣迷住，她揉了一下，從兜裏抽出手機，刷了會兒朋友圈。
周昊今天飛南島，吳方發了張兩人在機場的合照，去送周昊的人很多，他的人緣確實很好。
她看了看那張機票的時間，周昊的航班剛起飛，這會兒應該沒有信號，所以她沒發告別的消息。
也不知道周昊什麼時候再回來，那些問題他說等下次休假回來再答，但下次休假是什麼時間，她完全不知道。
她嗆咳了一下，從兜裏抽紙巾，結果摸到兩塊糖。
都是桃子的，估計是沈縱京放的，她把糖在掌心握了一會兒，有點想這個混蛋了。
點開跟沈縱京的聊天框，打字—有點想你了。
打完又覺得太肉麻了，手指懸在刪除鍵上，猶豫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你怎麼躲在這兒哭？”
手一抖，消息嗖地一下發了出去。
她輕吸了口氣，下意識點撤回，結果再一次點錯，點成了刪除。
好了，這下不用撤回了。
手還麻著，心跳也快，那根煙仍舊在指間燒著，她回頭，剛才說話的男生這會兒站到了她旁邊。
C大藝術係的，叫胡天澤。
開營儀式上她跟胡天澤被分到一個組，一起做過任務，但是那天之後就沒有什麼交集了，沒想到冷不丁在這兒碰到。
“沒哭，被煙氣熏的。”她說。
胡天澤低頭看了眼那根煙：“你還會抽煙啊？”
“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