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給我留了封信,”黎煙說,“她說媽媽可能會打電話過來,是她對不起您,辜負您的期望了,但她真的太累了,如果您打過來了,讓我幫忙安慰安慰您。我覺得,可能這句話本身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掛斷前,電話對麵傳來一聲哽咽。
這幾天裏,京藝的論壇隱約傳了些她和沈縱京的苗頭,有人說親眼看到她在西門等沈縱京,看到器材室事件裏她被沈縱京抱著出來。
這些流言在短暫傳播後,又都無聲無息地消散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連一向大大咧咧的餘明都得了沈縱京的囑咐,一句沒透漏出去。
周昊也不知道這件事,那天他被叫回家吃團圓飯,沒去那場球賽,第二天的時候才從餘明那兒知道這件事。
事發後那幾天,周昊每天都會來陪她一趟。
她不太說話,又挺怕安靜的,周昊就單方麵說,周昊本身也不是話特別多的,但是每次從來到走都一直和她講話,後來沒什麼話可講了,帶了本故事書給她念。
跟哄小孩似的。
她知道這件事周家給了周昊挺大的壓力,但是周昊風雪無阻地來了一周。
有一天她終於沒忍住哭了,說:“哥哥,我好難受。”
周昊給她折了一隻紙飛機。
他依舊沒叫過妹妹,也不怎麼叫她的名字。
一切還真漸漸回到了原點。
跟沈縱京這段腐壞又暴烈的關係,在那場大雪之後了無痕跡。
沈縱京確實挺厲害的,之前泡她的時候他總是陪著她一塊,她自暴自棄的時候他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在,她孤單厭世的時候他也在。
所以即便清清楚楚地知道兩人之間是有距離的,也沒有什麼真切的實感。
現在不一樣了。
她關於沈縱京的消息基本都是從京大論壇或者餘明他們的動態裏獲得的。
沈縱京在期末考試再度拿了專業第一的成績,順便抽空參加了M大的交換生麵試,以第一的成績拿到了名額。
這事不算是臨時起意,他家要把國外的一個子公司交給他練手,沈縱京這次去紐約也是因為這個,隻不過之前他沒打算留,現在他把回程的機票退了。
餘明他們這幾天聚了兩三場給他送別,肯定還有別的送別局,但是黎煙不知道了。
可以窺見,兩人的人生軌跡會愈行愈遠,直到重新回到兩年以前——
京圈出了名的天之驕子,從出生起就見不得光人生糟爛的少女。
永遠不會有交集的存在。
京藝的期末周在一月,比京大晚了整整兩周。
請假一周後,黎煙在新年第一天回了學校。
一周過去,上一場雪的痕跡融化幹淨了,校園裏特別熱鬧,期末周的緊張氛圍在全新一年的到來中暫時緩解。
有人停在了舊年,有人步入了新年,對於步入新年的人,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
下午的時候,係裏舉行了慶祝新年的活動。
這算是軍訓後第一場大規模的聚會,學院分外重視,各班班長動員得特別積極,整個係的在校生幾乎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