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次我挺害怕的,害怕的倒不是周昊看到什麼,而是如果連周昊都討厭我,可能我就不知道自己的信念在哪兒了。從小學二年級開始我就挺孤單的,第一個朋友是杜俊和,第二個是陳苒。其實一開始陳苒很親近我,但我總跟她有些疏離,不是不喜歡,是有點害怕。”
“嗯。”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對你就兩個印象。”
“哪兩個?”沈縱京問。
“一個是挺厲害的,一個是不是一路人。大學開學之前,要是有人說咱倆會鬼混在一起,我還真不太信。”
黎煙特別怕冷,整個人都被吹透了,沈縱京把衝鋒衣披在她身上。
她要脫下來還他:“你穿太少了。”
沈縱京打第二根煙:“穿著吧,我不冷。”
她想了想,靠進他懷裏,把那件衝鋒衣披到兩人身上。
其實沒什麼用,這麼一披,他沒暖和,她也被風吹透了。
煙氣濃重,混雜著他身上的清爽味道。
黎煙抽出手機看了看,二十三點零七分。
她說:“沈縱京,快二十六號了。”
沈縱京把那根煙掐了:“回去吧,我送你。”
這是他第三次打斷她,沈縱京其實挺有公子哥脾氣的,他這兒一般事不過三,但是他留了她第三次。
在她再次開口的時候,沈縱京就沒有再攔了,肩身沉靜地聽著。
她說:“沈縱京,以後你繼續抽薄荷冰爆吧。”
肩身被他一刹拉近,漫天的雪粒子落在她的頭頂和他的肩身。
那件衝鋒衣本就以一種岌岌可危的姿勢勉強搭住,在劇烈的動作下掉在雪地裏。
沈縱京看都沒看一眼,也沒接她的話,兩人都沉沉地在這場大雪中呼吸著。
她繼續說:“其實咱倆都知道,你人生軌跡跟我是不重合的,所以一開始在一起也沒想多長久,隻是後來生出些感情,不管是刺激感還是什麼,總之還是挺脆弱的。”
“我什麼感情我知道,”沈縱京問,“你呢,你捋明白了嗎?”
“這個沒什麼好捋的。”
沈縱京鬆開她的肩身,但周身那股勁兒也在這一刻格外強烈,她的頭皮因此麻了一下。
沈縱京打了第三根煙:“白天李曼琪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僵硬了一天的思緒遲緩運轉,她想了半分鍾,想起來了。
李曼琪問她是不是故意用沈縱京激自己。
所以當時沈縱京聽見了,但他這一天都沒提這件事,如果沒有今天晚上的事,可能他就永遠都不打算提了。
手指輕微蜷曲,但被凍得僵硬,不能有下一步動作了,她迎著沈縱京的目光:“字麵意思。”
“字麵意思。”沈縱京重複了一遍,笑了笑,“你動沒動過感情?”
她低頭。
沈縱京不讓她低,他握著她的下巴,逼著她在方寸之間跟他對視。
再問:“動沒動過?”
他今天非要這樣一個答案,無論是給這段年少荒唐一個結局還是把這筆感情賬清算幹淨。
黎煙的眼睫顫了一下:“李曼琪那句,我認。對不起,沈縱京。”
話音剛落,後頸骨陡然被扣住,兩人的額抵著額,她輕促呼吸了一下,緊接著唇舌一刹被撬開。
雪越下越大。
她的渾身都涼下來,隻有跟他糾纏的唇舌滾燙,沈縱京這次不遷就她了,她被堵得呼吸不過來他也沒停下,她的手攥著他的衛衣領口,他的衛衣也被雪打濕了,領口冰涼,被她抓出一片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