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苒,下雪了。
肩身被人拍了一下,黎煙紅著眼睛抬頭,看到林子航。
林子航身上還穿著球衣,手裏拎著一罐啤酒和一疊信封。
黎煙問:“你怎麼在這兒?”
林子航在她身邊坐下:“她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我的,我來配合調查。”◇思◇兔◇網◇
“說實話,以前我在感情上還挺混蛋的,壓根不知道喜歡是什麼,後來碰到她才明白點。在一起後她跟我說,其實高中的時候她就喜歡我,還專門有一個日記本,記得都是特別小的小事,比如我喜歡吃三食堂的西湖醋魚,比如我每周五下課都去球場打球,比如我喜歡紅色球衣所以經常在紅隊,有一次誤當作業本給交了,嚇得午飯都沒吃,等所有人去食堂了悄悄從課代表桌肚換回來了。我當時挺驚訝的,覺得錯過挺多的,她也不肯給我看那個日記本。”
林子航指了指手上的啤酒罐:“樓下超市就剩下這一罐了,你喝嗎?”
黎煙搖了下頭,他自己打了,猛灌了一口。
“她現在在哪兒?”黎煙問。
“她不讓問,說告別過了,走得狼狽,就不見我,也不見你了。”
“嗯,”捂在臉上的掌心有點濕,黎煙抽了張紙巾,“她還說什麼了嗎?”
“她說要跟你說的已經給你了,要跟我說的放在校警衛室了。就這些信,我去拿了,三十封,她讓我花一個月讀完,但我沒聽她的,都讀了,讀完才明白她問什麼那麼說。”
“為什麼?”
“她最後一封信上寫的是——
告別完成,從今天起,別記得我啦,林子航。
我的少年要永遠耀眼。”
連走都走得體麵又周全,難怪會那麼累。
外麵的雪愈下愈急,林子航喝完那罐啤酒:“你還等人嗎?”
“嗯。”
林子航撈起衝鋒衣:“那我走了。”
黎煙從這個走字中聽出其它含義,抬頭問:“你要去哪兒?”
“休學一年,去趟甘孜。”
林子航把空酒罐拋進旁邊的垃圾桶:“她挺喜歡那裏,說那裏有風,有自由,她走不了那麼遠了,我替她去看看。也許找到靈感了,就拍一部紀錄片,給其他向往那裏但去不了那麼遠的女孩子們看一看。”
黎煙看著他大步往外走,推開警局的門,衝鋒衣的衣領被風雪打得獵獵晃動。
他表麵仍舊是那個光風霽月的少年,但是精氣神被消磨了一半。
那些後悔和遺憾,永遠無法彌補。
林子航走後,黎煙去了警局門口的便利店。
果然,啤酒沒有了,她在店裏轉了一圈,陳苒喜歡的檸檬汽水沒有了,黃鶴樓也沒有了。
大概是看她站了這麼久什麼都沒拿,櫃台後的老板朝這邊揮揮手:“不是要下雪了嗎,路不好走,白天挺多人囤東西,貨架都快被搬空了,找不到就是沒有了。”
“那什麼時候再進呢?”
“得等雪後了。”老板說,“要不看看別的?”
黎煙搖頭,兩手空空地出門,又去了附近兩三家便利店,每一家都是如此。
最後黎煙什麼都沒買到,空著手往回走。
冰涼的雪粒往脖頸灌,她拉了拉衣領,從衣兜裏抽出一根蜜桃雙爆。
雪太大了,煙尾剛沾上火光就被濕涼的雪水澆滅,反複幾次,徹底打不著了。
她把火機收回兜裏,在這一刻後知後覺地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