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輕微地麻了一下,手掌濕膩出汗。
有一瞬的猶豫。
而這些猶豫很快被否決,她脫下圍巾,脖頸一刹被吹得紅透,生出細小顫栗。
餘詩已經在壓腿,她走到餘詩旁邊,陪她一起壓。
計時,起跑。
風聲從耳邊割裂開,跑到筋疲力盡時,有一種放肆又暴烈的活氣。
她站在終點,喘著氣,胸腔起伏著,看著B市十二月的天。
今年天氣預報報道的是晴朗,但是到了下午,天邊開始有了積雲,一場暴雪已經隱晦地醞釀起來。
八百米的練習最多也就一次,黎煙又用場地練了會兒其他項目,餘詩的體力先支撐不住了,說先去買個水,順便歇會兒。
餘詩走後,黎煙慢慢從鞍馬上下來,往橄欖球場走。
吳方這個人形雷達不在,周昊是第一個看到她的,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周昊在其他人看過來前無聲無息收回了視線。
餘明倒是最坦蕩的,直接叫了句學妹,往周圍找了一圈空位。
就剩沈縱京旁邊一個了。
沈縱京八風不動,在她過去的時候,順手把她搭在手裏的圍巾接過去了。
大概是他的這一舉動太過順手,餘明在旁邊調侃:“難得啊,不會平時就是這麼給女朋友接的吧。”
沈縱京懶洋洋看他一眼,左手無聲地扣住黎煙的右手,麻意和癢意明顯,她的眼睫顫了一下,側臉也紅了。
紅得明顯,以至於餘明說:“學妹,你們好學生不會還聽不得談戀愛吧,那沈縱京的混蛋事跡就太多了,他不做人的。”
沈縱京確實挺混蛋,就這麼在人前跟她十指交扣,她把圍巾拉到兩人手背上,沈縱京這次倒是沒再幹點什麼。
一邊手就這麼被他捂暖和了,另外一邊還是冰涼。
她垂眼看了一會兒賽,遠遠看到餘詩來了,才起身:“我去接一下朋友。”
餘明完全沒懷疑,還問她能不能幫著捎瓶水,看台下邊有免費供應的瓶裝礦泉水。
黎煙乖巧應了,往外走。
沈縱京隻鬆了一半力,兩人的指骨一寸寸交磨著分開,細細的躁意從細小摩攃中滋生出來。
她走後,沈縱京又不急不躁地看了五分鍾的賽,才撈起煙盒:“出去透個風。”
黎煙沒去接餘詩,沈縱京出去的時候,她蹲在在看台後邊打煙,旁邊放著給餘明拿的水。
吐出一口煙氣的時候,腮也鼓動了一下。
沈縱京有趣地看了她一會兒:“抽煙的時候吃糖?”
“怕被周昊知道。”
她滅了煙,扇著煙氣,很快空氣中的煙味被糖果的甜意取代。
“那還要抽?”
“情緒不好,壓一壓。”她垂下眼睫,“沈縱京,周昊會不會討厭我?”
“這個你得問他,但我覺得他不會。”
“那你呢?”
她在沈縱京開口前說:“算了,就是隨口問問。”
沈縱京提著她的胳膊把人拉起來,黎煙懨懨靠在他懷裏,沒骨頭似的。
沈縱京因此低頭看她一眼:“跟我在一起不怕被周昊知道?”
“怕,所以你別告訴他。”
她的手臂掛在沈縱京的頸側,側臉瓷白,長睫卷翹,剔透的眼睛裏盛著情緒,但被煙氣暈染得結了霧,一切的情緒都被壓在下麵。
“其實我真挺壞的,沈縱京。”
她踮起腳,唇貼上沈縱京的,被他抓著腰一提溜,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