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無聲無息的暗潮湧動,她的手沒收回去,仍停在半空,手指輕微蜷起。
“桃子味的。”沈縱京接。
似乎隻是興致上頭隨口一說,然後真從不知道什麼地方翻出一顆糖。
很眼熟的一顆糖。
剛才從她兜裏掉下來的。
沈縱京把糖放到她伸出的那隻手裏,掌心相磨,細細密密的癢。
“小心點,別弄丟了,好學生。”
那顆糖上沾著似有若無的煙味。
她把糖握進掌心,夏天悶熱,包裹在糖紙裏的糖粘粘膩膩化開。
沾了滿手。
沈縱京把糖給她後就走了,在操場入口抄著兜回身,看了眼她跟周昊兄友妹恭的大戲,斜頭笑笑,從褲兜裏抽出根薄荷冰爆,打著。
那時候她就知道,沈縱京真是厲害得不行,她玩不過他。
她這麼想著,頭腦依舊混混沌沌。
聽到周昊在問跑道上一個女生看沒看到她,而肩身被沈縱京握著,清晰地感知著少年滾燙的體溫和清爽的氣息。
一切混亂至極。
沈縱京問:“跟他聊還是跟我走?”
她的眼睫緩慢顫動了一下,看了會兒跑道上的周昊。
“跟你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
“想買盒黃鶴樓。”
“帶你去買。”
她嗯一聲,跟著沈縱京往操場外走,在她走到另一角的時候,周昊正好進入了這角。
兩人之間相隔一整個看台的距離,有點遠。
其實真的就差了一步。
但就是這一步,距離越拉越遠,直到遙遙相對。
“沈縱京,我抽第一根煙,也是在我母親的忌日。”她輕聲說,“挺巧的。”
是真挺巧的,也不巧,仿佛有什麼預感,但是又清清楚楚地知道,這一預感不能繼續深思下去。
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如果違背本能,必然是因為很深的執念或情感。
也許是她涼薄,不太相信會有人選擇趨害避利。
她揉了下發脹的額角。
沈縱京低頭看她一眼。
後來她被他帶著去便利店買了包硬銀紫,沈縱京忙得很,估計是翹了個什麼活動來找她的,這會兒手機上已經接二連三在進消息。
他通通沒理,調碼付賬,除了黃鶴樓還買了蜜桃雙爆和糖,她兜被塞得特別鼓。
牽著她出來的時候,蹲在門口的幾個小混混朝這邊吹口哨:“妞挺野的。”
沈縱京豎了個中指,把她牽到另一邊,問:“待會兒幹什麼?”
“學校有節課,下午去看一趟陳苒,你去忙吧,不用送我。”
沈縱京把她放在京藝門口,她下車的時候他在回剛才那些消息,還在百忙之中抽空跟周昊約了個球局。
是真挺百忙之中的。
球局就約在下午一點。
十分鍾後,她的手機進了條周昊的消息——【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她看了一會兒,收了手機。
臨近期末,課業任務挺重。
黎煙在練習室泡到了兩點多,才鎖好門往公交站走。
在公交站碰到了吳方,本來吳方這種大少爺是要去打車的,坐公交是因為隔著老遠看見她,取消叫車來了公交站。
黎煙看到他時有輕微愣怔:“你沒去球局?”
“什麼球局?”吳方看著確實什麼都不知道。
“沒有,你們不是經常在這時候約球局嗎,以為今天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