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煙的呼吸緊了一下。
沈縱京仍舊是一把悠哉強調:“哦,不熟,上次幫你送她,她有東西落我這兒了。”
隨後電話就從周昊手中換到沈縱京那兒,他道貌岸然地叫了聲:“學妹。”
黎煙慢慢吸口氣:“沈縱京,你有沒有半夜睡不著的時候?”
沈縱京反將一軍:“這事你不知道?”
黎煙身後幾個男生還在繼續講話,聲音從一開始的壓著到正常語調,再到偶爾興奮時拔高,完全當她聾了。
胸腔本就細細地燥,一半是因為矛盾的決定一半是因為沈縱京這個混蛋,黎煙扭頭看著那幾個男生,持續了五六分鍾的討論終於因為這一眼有所收斂。
沈縱京在電話那頭問:“你在哪兒?”
“主操場。”
“知道了。”
回完這三個字,沈縱京幹脆利落掛電話,貼在掌心的手機後殼因剛才那通電話,黎煙放下手機,出著神,胸腔被虛疲和茫然兩種情緒充斥著。
估計著沈縱京是要過來,黎煙待在看台上等,身後幾個男生的議論聲重新壓低,不入她耳她也不太想管了,或者說已經習慣了。
反正從初中起,被明裏暗裏叫過那麼多次小掃把星,她早就習慣了。
沈縱京是在十分鍾後來的,效率挺高的,進操場後撩了下眼皮,不到五秒就找到了她的方位。
黎煙往看台後的角落走,而沈縱京沒跟她走同一方向,徑直上了看台。
她走下最後一級台階時回身,看到沈縱京正和剛才坐在她後排的幾個男生麵對麵站著,中間的也是跟她同小組的男生本能要溜,被他一個眼神製止,又悻悻坐回去,底氣明顯不足。
沈縱京也精準地拿這個男生開刀,按住他的肩,動作慢悠悠但力道挺狠的:“你身上這件衣服是G家的高仿,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雕塑係大一學生,我看過你們係的作品展,你的作品和個人照在最角落的位置,所以你虛榮,能力不足,人品欠佳,喜歡通過貶低他人找到存在感。”
那個男生的臉漲得通紅:“你怎麼知道...”
沈縱京不客氣地說:“哦,你不願意被議論啊。”
聽完這句話,男生的臉漲得更紅,他旁邊的幾個人也完全沒了氣勢,跟鵪鶉似的縮了頭。
黎煙轉到看台一側,沈縱京大概又放了幾句狠話,五六分鍾後幾個男生陸陸續續從看台上下來,每人跟她說了句對不起。
說得挺誠心的,估計是真被嚇怕了。
黎煙看了他們幾眼,後來沈縱京抄著兜下來,幾個人跟交完任務似的溜得飛快。
黎煙輕輕念了句:“欺軟怕硬。”
她原本盯著那幾個男生的背影看,後來被沈縱京擋住,就收了視線,專注看他。
沈縱京身上仍舊是上午見到時那件白襯衫,扣子開一粒,領口鬆垮,外邊套一件衝鋒衣。
這一角隱蔽又狹小,兩人的衣擺相碰,摩攃細小又曖昧。
她從包裏抽出那條領帶:“這個還你,你上午落在練習室了。”
沈縱京不接,右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轉著個打火機,機蓋碰撞著機匣,一下下輕響。
燥,癢。
眼睫因此顫動一下。
沈縱京撩了下眼皮:“沒什麼要問我的?”
“沒有。”
“你哥的事呢?”
“既然是我哥,我為什麼不自己去問他。”
沈縱京慢悠悠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