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著第三罐結賬的時候,店員猶豫了一下:“煙煙,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不要給你男朋友打個電話。”
神誌開始被酒精麻痹,她想了會兒:“沒男朋友。”
店員愣了一下,自動理解為兩人吵架了,這個年紀的小情侶吵個架太正常了,所以接著問:“那給家裏人打個電話?”
家裏人。
她遲鈍地想了會兒,摸出手機,找到周昊的電話號碼,撥通。
周昊那邊應該是在中場休息,他接得挺快。
“怎麼了,煙…”┆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從來沒叫過妹妹,也挺少叫她的名,所以發了一個輕促的單音節就吞了下去。
她沉沉地呼吸著,不出聲地聽著。
聽著周昊問的第二遍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聽著球館裏籃球與塑膠地麵的撞擊聲。
聽著他們隊裏的一幫兄弟喊縱爺牛逼。
聽著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接著沈縱京的聲音響起來,問怎麼了。
她的胸腔凝著鬱氣,情感最脆弱理智開始崩塌。
白天沒叫出來的那聲哥哥抵在舌尖。
不知道是脆弱,惡劣,血脈相連的羈絆,還是酒精發作。
她的眼睫越來越快速地顫著,在即將開口的前一秒,手機嘀地一聲。
沈縱京發過來三個字。
【J:要不要】
要不要他來撈個人,要不要一起睡個覺。
她跟周昊的電話還通著,而他就在周昊旁邊慢悠悠敲下這三個字。
還真是混蛋得可以。
第7章 刺
沈縱京就隻發了這三個字。
她聽著他再拍了下周昊的肩,聽著場外幾個女孩小聲討論著他的名,聽著周昊問第三遍。
這回問她在不在外麵,有沒有喝酒。
脖頸的紋身在酒精的作用下漸漸燒燙,她對著聽筒說:“老地方。”
口齒保持住最後的清晰。
鋁箔罐輕晃著,冰涼罐身被細小氣泡持續撞擊。
聽筒裏再度傳來周昊的聲音:“哪個老地方?”
以及沈縱京的:“有點事,你們先打。”
他這句話是跟周昊說的,視線卻盯著顯示通話中的屏幕,說話的同時從看台的座椅提起襯衫和鑰匙,後頸還沾著汗,臨走時再往周昊那邊投了一眼。
仿佛某種隱晦的纏綿和心照不宣,在他投這一眼的時候,黎煙說:“剛碰到一個同學,這就回宿舍了。”
空氣悶悶潮潮,沈縱京轉身朝外走。
球場的燈光打著他的領口,他周身有躁意,以至於周昊往那邊投了好幾眼,才繼續叮囑黎煙,到寢室給他發個消息。
黎煙回,好。
掛斷電話,手肘搭在膝上,又喝了口酒,水藍的裙擺擦碰在台階上,沾上一道細細的灰。
沈縱京是在這時候到的。
這個便利店離球場不算遠,走路四五分鍾,他花了三分鍾到的。
身上還穿著打球的背心,護腕沒摘,右手提著沒來得及換的一件T,少年感挺足。
黎煙的頭埋在手肘間,沒有抬頭。
沈縱京從她垂在膝側的左手抽走剩下的半罐啤酒,再把襯衫往她身上披。
她抱著膝,肩頭披著沈縱京的襯衫,下擺在燥熱的風裏輕晃。
悶潮的夜晚在醞釀一場暴雨。
沈縱京打了根煙,他這時候終於靜下來了,抄著兜陪她站著,但是周身的氣場沉沉,在那根煙燃到半截的時候,黎煙終於抬起頭,去接他手裏的那根煙。
他幹脆放手的同時低頭看她:“如果你想換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