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緊緊盯著尼祿的每一絲表情和每一點反應,那沉甸甸的強悍氣勢幾乎將尼祿整個都籠罩進遮天蔽日的陰影裏,一直到尼祿終於頂不住這仿佛要將他燒掉的注視,拚命挺直的修長腰線忽然軟下一點,不自然地往後退去一步——

陸衡驟然出手,抓住他的衣領用力拉近,兩人間的距離瞬間近得可以看清彼此臉上細小的絨毛和根根分明的睫毛,就連說話時吐出的熱氣都能噴在對麵的唇畔:“……你還想要別的守護騎士?!”

“……”尼祿沒聽明白什麼意思:“……什麼,什麼別的守護騎士?”

這樣麵對麵的聊天方式讓他莫名有點別扭,想要推開陸衡。

他不太適應被陸衡這麼貼緊身體。明明之前也被克勞德或羅蘭那樣蹭著鎖骨肩窩,但他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畢竟這一個是他尚未露出真麵目的養子在表示對養父的親近,另一個的行動思維就像野獸那樣隻是在向對自己有恩的人示好親昵,所以他都不怎麼在意。

可當陸衡也像他們那樣靠得這麼近時,他忽然渾身不自在起來。

就算告訴自己大家都同樣是男人有什麼好難受的,可那說話時吐出的氣息呼到臉上,會把側臉的那一小塊皮膚蒸得微微發熱,燙得有點明顯。

“不想要的話,為什麼要聽那個廢物玩意說那麼多?!”陸衡臉色森寒,狠狠地發問:“你這不就是想要別的守護騎士的意思嗎?!別想糊弄我!”

尼祿一怔,怎麼好像沒聽懂這個暴脾氣在說什麼?

“你看上那個廢物什麼?!那怎麼看都沒打過架的身體?!還是那張可以糊弄小姑娘的臉?!”陸衡像頭暴怒的雄獅般怒聲咆哮:“你想要這種花架子?!他這樣的往你身邊一站,是他保護你還是你保護他?!你以為他個頭比你高就能護著你?!就他那樣的,對手一拳過來還沒打中,他倒得比你還快你不知道嗎?!被打傷那麼多次還不長點腦子?!”

尼祿:“……”

原來你在乎的這個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忽略心底微妙的情緒,尼祿推推他:“這個姿勢很難受,讓我起來。”

“先說清楚這件事,”陸衡不悅地回答。“別以為求情我就能放過你,你又想趁機逃跑是吧?!告訴你,今天不把這事搞清楚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一雙瘦削白淨的手搭上他拽著衣領的五指,並沒用多大力氣地使力一扯。陸衡一怔,無意識地順著那溫柔卻堅定的力道鬆開手裏那片被抓得發皺的白色布料。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順著尼祿的意思。在他反應過來的同時,暴怒驟然襲上心尖,宛如滾滾烈火刹那間轟燃,呼呼燒遍內心的每一寸角落——

在十五年前就非常熟悉的觸♪感,順著一隻伸過來的修長手掌,輕輕又緊緊地落到他的手背上,微微的熱度轉眼透過相貼的肌膚傳過來;再緩緩一拉,像是要把他帶往什麼地方——

那是要去二樓房間的方向。

“不要再生氣了,生氣的話表情會很難看,這樣就沒有女孩會願意接近你了,”尼祿跨上台階,沒有像往常一樣紮起來的淺金色長發披在身後,像是一道陽光拚織的瀑布,在四周噴灑過來的明光下,似乎每根隨意淩亂的發絲都在閃著細小的光輝,恍如瀑布衝擊地麵時濺出的水花般反射出明亮耀眼的碎光。

“還有我得澄清你剛才一直在問的那件事——我可從來沒想過要找什麼守護騎士。”主要是我自己也有,整整三大個騎士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