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1 / 2)

人都留下了一隻無形的眼,圍繞在湛鈞周圍。

愛一個人並不難,但一輩子隻愛一個人很難,難到幾乎是在和人類的天性抗爭。

從世俗的評判角度,他們的關係中蘇安是弱勢的那一方,也是更沒有安全感的一方。因此,湛鈞想用這種方式來給她補足這部分的安全感。

這個世界上沒有天生的好人,隻有被約束的文明者。[1]

恍惚間,蘇安感覺自己好像是點了頭,但她也不確定。

湛鈞一把握住她顫唞的手,將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輕輕向前一推,戒指便嚴絲合縫地卡在手指根部。

這和蘇安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在她的想象中,她會高傲地揚著頭,認真考慮一番才笑著點頭,像女王接受臣民的覲見一樣接受湛鈞的求婚。

但現在,她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似乎控製理智的大腦皮層和淚腺一同失控了。

湛鈞給她戴上戒指後起身站到她身邊,蘇安囁嚅著開口:“我……”

一開口她突然發現自己沒戴麥,因為整場戲她沒有台詞,其他演員都戴著頭麥,隻有她沒戴。

可正是這樣,卻突然給了她在嘈雜的環境中開口的勇氣。

“湛鈞,我答應你,我會在你愛我的期限裏始終愛你,我願意和你結婚。”

她和湛鈞的雙手緊握,微微顫唞著,分不清是誰先顫唞的。

她看見湛鈞的眼中的愛意夾雜著釋然噴湧而出,緊接著,他的吻就落到了她的唇上。

這時,彭奇像個合格的司儀,打斷了她們的纏綿:“說啥呢,讓我們大家夥也聽聽唄?”

蘇安紅著臉推開湛鈞,彭奇卻突然高喊了一聲“百年好合!”

這一聲像是什麼暗號一樣,“砰砰”兩聲從蘇安身後傳來,彩帶當空飄下,灑滿了她的頭頂和肩膀。

蘇安驚詫地回頭,隻見身後談桐和孟南露一人拿著一個彩帶筒,儼然是早有準備。

這時,她那斷了半截的腦筋總算又搭上線了,她指著兩個“內奸”:“原來是你們!”

孟南露朝她擠了擠眼睛,仗著台下還有幾百人,蘇安也不能當眾把她怎麼樣。

蘇安看了眼台下一個個捧著臉,吃瓜吃到飽的觀眾,笑著牽起了湛鈞的手,和他一同走到舞台邊緣,揚聲道:“謝謝大家!”

觀眾不知道他們在謝什麼,隻是看到他們手牽著手深深的鞠躬,仿佛在婚禮上答謝賓客的新人。

退場時,大家將他們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說著祝福,好似什麼都沒有變,隻是換了個地點。

但蘇安卻覺得不一樣,這是她最後一場戲,本該是盛大落幕後的落寞,卻被湛鈞生生變成了另一場歡慶的熱鬧。

在謝幕時彌漫著的淡淡憂傷都已經被衝淡了,蘇安看向身邊的湛鈞,她有許多的話想說,有許多的問題想問,但和他視線相對的一瞬間,又都覺得已經不重要了。

湛鈞理解她,她也理解湛鈞。

他們飛快地卸了妝,一行人浩浩蕩蕩衝向了KTV,彭奇已經訂好了房間,要好好辦一場慶功宴。

被談桐和孟南露左右架著,蘇安根本沒有可拒絕的餘地。

她本還想著明天要上班,晚上不能鬧得太瘋。但談桐卻不由分說道:“六便士明天再賺,我們今晚隻看月亮。對不對,蘇安她老公?”

她揚聲問湛鈞,湛鈞笑著點了點頭:“對,今天你負責開心。”

蘇安也大笑起來,她一邊大笑一邊想起來和談桐翻舊賬:“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幫著他瞞著我,還有你!”她瞪了孟南露一眼,“你又是什麼時候被收買的?”

“什麼叫收買,多難聽,我這叫愛情保安,懂?”

到了KTV他們邊吃邊唱,這群搞藝術的人都是麥霸,一首接一首地唱。正好蘇安不愛唱歌,吃飽了之後便給湛鈞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溜了出來。

一出門蘇安就迫不及待地牽起湛鈞的手。

夏夜隻有聊勝於無的微風,連樹梢都吹不動,更吹不散悶熱。

蘇安抹了抹鼻尖的薄汗,問湛鈞:“我能有這次演話劇的機會,也是你和談桐說的吧?”

這話蘇安已經想問他很久了,但始終沒有找到機會。倒是今天這熱烈氛圍之下,反而什麼顧忌都沒了。

湛鈞大方地承認了:“是,我覺得你肯定還是想登上舞台的。”

蘇安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牽著湛鈞的手走著。

走出不遠,她舉起左手到眼前,端詳著無名指上的鑽戒。

方才在舞台上她沒有看清,如今得以細看,才發現這是一枚款式複古的戒指。綠色的圓形翡翠底托上用碎鑽鑲嵌成一個“S”的字母,翡翠外側有一圈鑽石環繞,戒環由粗漸細,上麵同樣鑲嵌著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