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照昌握住辛玥的手,“那玥兒如何就不能成全朕?朕本以為此生還有可能打動玥兒你的心,沒想到張重渡死而複生,兵臨城下,這還真是老天爺給我開的一個大玩笑。玥兒,如今你知道張重渡沒死,是不是很開心,是不是很希望他攻進皇宮殺了朕,然後你們好雙宿雙棲?”他的語氣聽著溫柔,實則都是質問。

辛玥緩緩搖頭,“我是盼著能和所愛之人雙宿雙棲,但並不期盼他攻進皇宮,更不希望他殺死任何人。”

她深呼一口氣,問出了早就想問的話,“皇兄,張重渡的那本新政書冊,皇兄打開過嗎?那裏麵的治國之道,皇兄可曾放在心上?皇兄可有想過為百姓做些事?”

說完指著一旁堆得滿滿當當的奏折道:“皇兄總是看幾本奏章就疲累,對國事毫不關心,用人也不看才能,僅僅因為是鎮國將軍信任之人就放在重要的官位上。朝臣們曲意逢迎,說皇兄是明君,皇兄就真的是明君嗎?

早在父皇沉迷仙道不問朝政,或是更早之前開始,大晟就在慢慢消耗氣數,皇兄捫心自問,自己真的是個好皇帝嗎?”

辛照昌半張著嘴,愣愣看著辛玥,緩緩鬆開她的手,往後退了半步,“玥兒,原來你一直都是這樣看待朕的?”他的眸中湧上了深深的失望,“朕就知道,你是來勸朕禪位的。”

說著,他轉身坐回到龍椅上,指著禦書房的門道:“滾!你給朕滾出去!”

辛玥反而往前走一步,“那皇兄告訴我,鎮國將軍能守住上京城門嗎?金吾衛真的能守住宮門嗎?羽林軍真的能守住紫宸殿門嗎?”

辛照昌不說話,他心知肚明,張重渡此番起事太過突然,絲毫沒給他準備的機會。

“朕是大晟的皇帝,就算難逃亡國皇帝的命運,也不會屈辱地寫下禪位詔書!”

“皇兄不必寫,方才皇妹的信上已寫明,隻要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城,張重渡會留皇兄一命。如此,便沒有兩軍對壘,沒有犧牲流血,所有人都會好好活著。”

辛照昌大笑起來,“那朕豈不成了膽小如鼠,將國家拱手讓人的貪生怕死之輩,後人又會如何看待朕?”

辛玥笑了一下,“如此看,皇兄倒像是個有血性的人,可皇兄說錯了,什麼才是將國家拱手讓人?是他國侵略進犯之時!是這片土地即將被掠奪之時!是同族同胞要被踩在腳下不被尊重之時!是百姓們即將麵臨的是殺戮和埋葬之時!而不是百姓們有了更願意擁護的君王,朝臣們有了更願意臣服的帝王,人們期盼著一個新天地之時!”

辛照昌冷笑,“你怎麼就知道新王朝會比大晟王朝更好?你怎麼就知道大晟的下一個帝王不是明君!”

辛玥道:“每個王朝都很好,從古至今,一個朝代建立之初,都是欣欣向榮,期盼著千秋萬代的,可又有哪一個王朝能真的千秋萬代?大晟太|祖建朝之初,麵對之前的朝代,也是想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可一百多年過去了,還是走了所有朝代的老路。”

辛照昌變了眼神,似乎明白了什麼,“朕可以從現在開始,勤於政務,做一個好皇帝!玥兒,你再給張重渡一封信,讓他退兵吧。”

辛玥搖搖頭,“晚了。臣妹十分清楚,張重渡一開始根本就沒有反叛之心,是皇兄將他一步步逼上了反叛這條路。

再者,就算皇兄從一開始就勵精圖治,勤政為民做個好皇帝,但大晟就像是一顆百年大樹,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它的根就腐爛了,或許是從先帝開始,或許從更早之前它就已經不再如初,當一顆樹的根壞了,便再難救活它,辛氏皇族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