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寐以求的康健體魄是多麼的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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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崔蓉蓉接到戴拂塵的信,紙上寥寥幾句,將她想擁有一個繼承了女郎血統的孩子的念頭打散。
她皺著眉頭,既然女郎無法受孕,那這個至關重要的孩子該從哪來呢。
第8章 古代瑪麗蘇
戴拂塵就這樣在驪山行宮裏住了下來。
春日的陽光柔柔暖暖的,女郎躺在湖心飄著的烏篷船上,在水波蕩漾中昏昏欲睡。這船是驪山行宮的侍人劃來清理湖中淤泥的,女郎吵著要坐船時,船尾還堆著一蓬蓬水草枯枝。
小蓮指揮一眾宮娥和閹奴,以最快的速度將這破舊小船騰空清洗,捧著炭盆、燒了艾葉,將船上要坐人的地方烘幹熏蒸,忙得汗流浹背。
又在船心鋪了層層錦被,女郎散著發躺在上麵,果真像躺在軟綿綿、柔乎乎的雲朵裏,小蓮拿著象牙梳跪坐在一旁,小心梳理她堆雲似的發。
另一名宮娥拆開手上的信件,展信念道:“小春,禦獸園的宮人馴了隻能口吐人言的鸚哥兒,我已派人送去行宮,不日就會到達。”
樓應鍾難得在她麵前強硬一次,往她身邊送了名識文斷字的宮娥,明麵上是說唯恐女郎獨自待在行宮覺得煩悶,特送個說書講話本子的人來,實際上樓應鍾一有信來,這宮娥就在她耳邊開始念叨。
好在這人真有幾分本事,說學逗唱樣樣精通,講話本子都比別人精彩,女郎聽得津津有味,不舍得真將人砍了,隻能忍著這每隔幾日就磨一遍耳朵的酷刑。
戴拂塵乘著小竹筏過來尋她,小心翼翼護著懷裏的小陶罐跳到船上,將裏麵的湯藥倒在玉盞裏,捧著送到女郎麵前。
女郎見了連連擺手,襪衫淩亂的逃到船頭,見他不依不饒地追上來,厲聲嬌叱:“快將這苦藥汁拿走,聞得我頭疼。”
“女郎昨日不還說頭疼得厲害?且我觀女郎氣色實在不佳,我在裏麵多加了幾味藥材,對女郎身體有益,良藥苦口,女郎還是先趁熱喝了吧。”戴拂塵苦口婆心。
她不耐煩聽戴拂塵說這些,捂著耳朵將頭偏到一邊。
“唉。”戴拂塵長歎一聲,不忍對著美人發脾氣,氣急之下一跺腳將碗裏那藥一咕嘟自己喝了,“要多少人哭著求著上門來讓我救他一命,怎到了女郎這裏我便成了老媽子,成天跟在您屁股後麵求著您讓我摸脈,您還覺得煩。”
“合著討人嫌的事都歸我做了,費心巴力還換不來您一個笑臉。”
女郎思索一番,瞅著他笑了:“不錯,你成日裏不是讓我吃著就是喝那,確實討人厭的緊,一個大男人整天婆婆媽媽的。”
他這些天熬的藥不是澆了花,就是喂了魚,總之不在該在的地方。
戴拂塵想,這集世間靈氣於一身,琉璃似的人,怎麼偏偏生了一副捂不熱的鐵石心腸,說的話直教他心裏泛苦,還不忍心駁斥。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勸道:“女郎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沉屙暗積,用不了幾年便隻剩芳魂一縷,空有這潑天的富貴卻不得享用,豈不可惜?”
女郎撫手一笑:“我要這麼多富貴幹什麼,窮奢極欲的生活享受過幾年也就夠了,難道還想長生不成,世間哪有這樣的好事,叫人兩頭都占了。”
戴拂塵語塞,悶不吭聲好半晌才冒出一句:“女郎嘴利,我爭不過您。”
如此一番爭論之後,戴拂塵出現在她麵前的次數便少了,整日埋頭研究如何將那苦湯藥製成糖丸。
樓應鍾依舊隔幾日便來,馬都不知道跑死了幾匹,隻是隨著天氣漸熱,他來的次數開始變少,有時七日才來一次,有時十日,常常不自覺露出疲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