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崔蓉蓉當了一輩子的皇後,樓應鍾雖然廣納後宮,但畢竟是貧賤夫妻相識於微末,他對她十分敬重,雖然有寵妃但也沒人敢來觸她的黴頭。

崔蓉蓉生的孩子也在樓應鍾死後登上帝位,任誰看都是令人豔羨的成功女人的一生。

重生回來後崔蓉蓉想也沒想就寫信去樓家表示要聯姻,樓應鍾身長八尺,麵容俊逸非常,一雙眸子湛然若星辰,文治武功樣樣都強,更何況他還能當皇帝,崔蓉蓉想不出天底下還有誰會比他更配得上自己。

這場婚姻不僅比前世提前了三年,樓家下聘時更是拿出了半邊虎符,婚後崔蓉蓉就憑著這半邊虎符號令駐守在青州的軍隊。

每天的生活重複又枯燥,隻有行駛她手中的權力時她才覺得自己的心又開始鮮活地跳動,樓應鍾不在青州時,她就是青州和河下的主人。

樓應鍾當上皇帝後,她隻是後宮的女主人。

崔蓉蓉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不對勁,她的心好像被這半邊象征著絕對權力虎符腐蝕了,她並不像身邊的親友下人想的那樣,對入主後宮翹首以盼。

她磨磨蹭蹭地收拾行裝,直到拖延不下去了才從青州出發,密信上樓應鍾寵愛的絕世美人並沒有讓她感到威脅。

甚至那位少女口出狂言說要當皇後的消息傳到她耳朵裏,崔蓉蓉也心平氣和。

她說樓應鍾是沒用又無趣的男人時,崔蓉蓉甚至覺得好笑。

去往皇城路上的這些夜晚,崔蓉蓉輾轉反側,她在心中反複咀嚼宮裏那位年少女郎說的話。

她說隻有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人才能擁有她,她要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這些話被崔蓉蓉親近的人知道後,對那位素未謀麵的女郎反複咒罵,都說她是癡心妄想,他們不知道這話也讓崔蓉蓉的內心備受煎熬。

她看著手上的半邊虎符,一顆心像在油鍋裏翻滾,玉腰奴的豔名已經傳遍天下,如果得到那名少女便是最有權勢之人的象征,那這虎符又算得了什麼。

她與樓應鍾共享天下的象征嗎?

不,那根本不算二分天下,欲望和野心藤蔓一樣在她胸腔裏慢慢滋長。

“我決不允許。”她決不允許玉腰奴落在別人手上。

崔蓉蓉將手邊的信紙揉成一團,把後半句悄悄地藏在心裏,保養得宜的指甲因為太過用力嵌進肉裏,站在身側的侍女驚呼一聲,連忙拿了帕子和傷藥上前。

坐在她下首一名麵容清俊秀美、眉目如畫卻又麵帶病容的白衣男子眉頭緊皺,不著痕跡地接過侍女手上的東西,捧著崔蓉蓉的手為她上藥。

“蓉蓉放心,回去我便找機會殺了那勞什子玉腰奴。”

他表情陰戾,對讓崔蓉蓉愁眉不展的罪魁禍首殺意滿滿,崔蓉蓉這才回過神來,笑罵道:“淨說胡話,你可不能傷她,美人罕有,更何況是她這樣的絕世美人呢,嬌縱一些也是應該的。”

白衣男子皺著眉頭嫌惡道:“什麼阿貓阿狗也配叫絕世美人了?月宮裏的神仙妃子見了蓉蓉你都要自慚形穢,何況是個出身卑賤的黃毛丫頭。”

崔蓉蓉撲哧一聲,點點他的額頭:“你呀,話別說得太滿,到時候見了真人再說話也不遲,要是人家真如神女下凡,你又要追在人家屁股後麵跑了。”

她身後的侍女也跟著白衣公子幫腔:“戴公子說得對,什麼癩□□,也不先照照鏡子就敢和夫人叫板。”

侍女想起麵前這位的來曆,忍俊不禁:“若是那玉腰奴真如傳言中那樣貌美,夫人別看他現在說得好聽,到時候第一個叛變的定然是戴公子。”

白衣男子名叫戴拂塵,是北方名門戴氏的繼承人,從小身體不好,被家裏人送到醫藥世家治病,對醫藥一道很有天賦,幹脆被收做關門弟子,學了一身絕佳的醫術。